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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十七章 使者

  “妖都使者?!”

  这四个字,让众妖神色齐齐一愣。

  在大夏王朝的领土上,从来不乏有妖魔自立门户,建立城镇。

  但…全都无法长久,都会在很短时间内,被大夏王朝出兵覆灭。

  像这次的妖都,不仅建立了起来,而且一直屹立在那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被消灭,这本身就已匪夷所思。

  更令人心惊的是,妖都不仅建立了,而且还没有被大夏王朝出兵覆灭,甚至其使者还能安然进入京城…

  这背后蕴含的深意,细思极恐!

  妖都所展现的力量,恐怕远超它们之前的想象。

  “妖都使者…我亦有所耳闻。”

  有妖魔谨慎地回应:“只是,值此风雨飘摇之际,它突然现身,又能有何作为?难道它能替我们解决面具人的麻烦不成?”

  “自然非如此简单。”

  那沉稳的声音带着洞悉时局的智慧。

  “诸位心知肚明,以我等今日聚首之力,面具人再如何凶狂,短期内亦难伤我等根本。否则,我等早已掀翻这棋盘!真正的问题在于…人类那边的态度!面具人,究竟只是一个失控的意外?一次投石问路的试探?还是…一场彻底清算的开端?!”

  最后一句,如同冰锥刺入心脏。

  若人类高层真起了彻底清洗之心,那么面具人确实只是一个开始。

  它可以是面具人,也可以是任何被推上前台的“刀”,源源不断地对京城妖魔进行持续的扫荡与清剿!

  “必须想办法自保!”

  黑暗中,一个声音道出了所有妖魔的心声,让沉重的压力弥漫开来。

  “那么…妖都使者那边,有何高见?”有妖魔试探着问道。

  “尚在初步接触,其全盘计划尚未明晰。”

  那主导的妖魔坦诚道,“但其意图,吾等或可揣度一二。妖都新立,虽有实力能在大夏版图上撕开一道口子,然其底蕴根基,必然浅薄。说到底,他们最缺的——便是如我等这般实力强横、经验丰富的大妖坐镇!”

  它的目光缓缓扫过黑暗中一双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

  “我在此先抛砖引玉,倘若…倘若京城高层当真决意清算,我等在此地再无容身之所。”

  “那么妖都,未尝不是一条可选的退路!更重要的是,若有妖都作为后盾,即便最终不得不与京城撕破脸皮,我们也有了转圜的余地,不至于陷入绝境!”

  撕破脸?这想法本身便重若千钧!

  京城的水有多深,在座的妖魔谁人不知?

  不提其他,单是京城顶层那些深不可测的守护力量,就不是它们能够轻易抗衡的。

  然而…妖都既然能在大夏境内立足,便证明大夏王朝至少在现阶段,对它无可奈何!

  从这个角度看…妖都这条退路,似乎并非镜花水月。

  “但是…眼下局面,是否真已恶化到需与京城人类彻底决裂的地步?”

  仍有妖魔心存侥幸,试图退缩,“说到底,症结只在面具人身上…”

  “且慢!”

  长舌妖反应极快,眼中精光一闪。

  “那妖都使者,严格来说并非京城妖魔,亦不受京城人类与妖魔协议的约束!若由它出面,解决这面具人之祸…事成之后,再谈合作,岂非顺理成章?诸位意下如何?”

  这个提议如同拨云见日,瞬间赢得了大部分妖魔的认同。它们纷纷交换眼神,无声地点头。

  问题在于…

  “据我所知,”

  有妖魔提出现实困境:“那位妖都使者,似乎…被软禁于深宫之内?行动恐怕多有不便吧?”

  “这便需要我等出力了!”

  长舌妖思路清晰。

  “我们欲与之合作,总得先示以诚意。妖都使者若行动受限,我等便设法为其创造些许自由活动的空间!若能借此顺利解决面具人之患,自是皆大欢喜。即便事态恶化…”

  它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妖都使者能否自由行动,对我等的未来,亦至关重要!”

  一番密议,权衡利弊,大部分妖魔最终在黑暗中颔首,认可了这一权宜之计。

  危机临头,自保乃第一要务。

  既然人类家族默许甚至纵容面具人对家养妖魔的屠戮,它们这些未被波及但已深感唇亡齿寒的妖魔,自然要另谋生路。

  “如此,与妖都使者深入接洽之事,便交由我来负责。”

  那沉稳的声音主动承担了重任。

  “善!”

  “有劳了!”

  “务必小心!”

  众妖七嘴八舌地叮嘱一句后,这场充斥着焦虑与算计的秘密集会便迅速散去,身影重新融入无边的黑暗,只留下令人心悸的余韵。

  京城的妖魔们,素来以“守规矩”著称。

  而人类一方,长久以来也维持着表面的相安无事。

  双方合作经年,罕有如今日这般妖魔接连陨落的惨剧发生。

  然而,这“守规矩”的表象之下,不过是巨大的利益在维系着脆弱的平衡。

  当自身的安危受到赤裸裸的威胁,当屠刀已悬至头顶,蛰伏的凶性终将被唤醒。

  它们安分守己了太久、太久…久到似乎有些人类,已然忘却了——此刻聚集于此的每一尊身影,其骨子里流淌的,本就是极其凶残暴戾的大妖之血!

  若真到了图穷匕见、鱼死网破的那一天…届时掀起的滔天血浪,必将让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夏王朝,都为之震颤!

  那场面,绝不会仅仅是“不太好看”那么简单。

  负责传递消息与秘密接触的大妖,怀揣着沉重与忐忑的心情,悄然踏上了联络妖都使者的险途。

  一股浓烈的不安感萦绕在它心头,挥之不去。

  它清晰地感觉到——京城这片看似平静的天空之下,无形的风暴正在疯狂汇聚。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感,正沉沉地压向每一个角落。

  愚地府,大牢。

  潮湿、腐朽、夹杂着浓重血腥与排泄物恶臭的空气,如同粘稠的液体,沉甸甸地堵塞着每一个呼吸孔窍。

  这里是光明的背面,是京城繁华表皮之下溃烂流脓的疮口。

  “啊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断断续续,却又仿佛永无止境地从大牢最幽暗的深处传来。

  如同地狱深处受刑恶鬼的哀鸣,在冰冷石壁间反复回荡、碰撞,最终化为令人头皮发麻的背景噪音。

  循声而去,在一间刑房内,惨白的火把光芒摇曳不定,勉强照亮了中央一个被铁链悬吊着的身影——宋振荣。

  啪!啪!啪!

  清脆而瘆人的鞭挞声,是这地狱乐章的主旋律。

  那并非普通的皮鞭,而是特制的倒钩血鞭!

  每一次挥下,坚韧的鞭身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咬进皮肉!

  鞭梢回卷时,无数细密的倒钩便会残忍地撕扯下大块大块的血肉碎末,伴随着“噗嗤”的闷响和受刑者压抑不住的痛哼。

  不过几下,宋振荣那件早已破碎不堪的衣衫便被彻底染成暗红。

  紧贴在他遍布伤痕、血肉模糊的躯体上。

  新伤叠着旧伤,翻卷的皮肉下甚至隐隐可见森白的骨茬。

  断掉一根手指的左手无力地垂着。

  每一次鞭笞落下,他的身体都会如同被电流击中般剧烈地抽搐一下。

  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从他扭曲而苍白的脸上滚滚滑落。

  啪!!

  又是一鞭,精准地抽打在他肩胛骨附近,倒钩刮过,带起一片血沫。

  这一次,宋振荣只是身体猛地一挺,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便再无更多反应。

  他紧咬着牙关,牙床因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地,冰冷地瞪着前方阴影中那个挥鞭的身影,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怒火与刻骨的恨意。

  “啧啧啧,就算你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阴影中,执刑人,是竹大人。

  那张在跳跃火光下显得格外阴鸷的脸庞上,却挂着一种近乎愉悦的,笑嘻嘻的表情。

  他欣赏着宋振荣的痛苦,如同在鉴赏一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

  “我只是奉千堂主的命令行事,公事公办罢了。”

  千堂主!

  府主之下,堂主为尊!

  在京城愚地府这座庞大的权力金字塔中,堂主的意志便是不可违逆的铁律。

  他一个小小的执刑人,不过是执行命令的鹰犬。

  至于眼前这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小城来的前任队长?

  更是不值一提,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酷刑?那是理所当然的流程。

  然而,眼前这块“鱼肉”,却出乎意料的硬!

  或许是因为同属愚地府体系,宋振荣对常见的酷刑手段有着惊人的耐受力和心理准备。

  竟硬生生扛住了这足以让常人精神崩溃的折磨。

  竹大人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中非但没有挫败,反而闪烁着更浓的兴味。

  京城,才是愚地府酷刑技艺的源头!

  多少花样翻新,令人闻风丧胆的手段,都是从这里诞生,再流向各地。

  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层出不穷的“艺术”,慢慢消磨这块硬骨头。

  若非千堂主严令必须留活口逼问情报,他早就让宋振荣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人间炼狱”了。

  既要让人活着感受无边痛苦,又不能真弄死…这可是一门精细的、充满挑战性的艺术!

  竹大人深以为然,并乐在其中。

  “竹大人,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振荣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干涩。

  每吐出一个字,干裂的嘴唇便被牵扯得迸裂开来,鲜血顺着嘴角淌下。

  剧烈的疼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不断穿刺着他的神经。

  即便是习武之人的坚韧意志,也濒临极限。

  但对方追问的那个秘密,关于妹妹宋溪,关于丁惠,关于方羽。

  那是他宁愿舍弃这条性命,也绝不可能吐露半个字的逆鳞!

  “宋队长,您这又是何苦呢?”

  竹大人故作惋惜地摇头,笑容却越发虚伪。

  “你身为愚地府体系内的人,地方上的案牍记录可是清清楚楚。现在不过是调阅需要些时日罢了。等案牍一到,莫说你有几个至亲好友,就是你祖上十八代埋在哪片坟头,我们都能给你挖出来,查个底儿掉!”

  宋振荣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他如何不知?

  身为曾经的愚地府队长,他的档案信息在愚地府内部几乎是半公开的,他也从未想过要背叛组织,自然没有刻意隐藏或伪造的必要。

  哪曾想,竟有被自己效忠的组织如此背刺的一天!

  然而,京城愚地府既然还在用酷刑逼问,就说明他们还没拿到地方案牍!

  否则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他此刻的沉默硬抗,就是在争取时间!

  而且…宋振荣心中涌起一丝苦涩的希望。

  他的家人只有一个妹妹宋溪。

  而在外界的记录中,妹妹早已“病逝”。

  丁惠虽然带走了她,但当时宋溪的病情在外人看来已是回天乏术。

  对方就算查案牍,也只会查到“宋溪已死”的结果。

  除非…他们深挖下去,牵扯到丁惠!

  这才是宋振荣此刻最深的恐惧。

  一旦丁惠暴露,妹妹的安危便岌岌可危!

  愚地府敢对他这个“自己人”用如此酷刑,是否意味着妹妹那边…已经出了什么变故,触怒了愚地府?

  不能说!绝不能给任何回应!不能泄露丝毫信息!

  宋振荣的眼神重新变得无比坚定,那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

  “唉,宋队长这硬骨头,在下也是佩服的。”

  竹大人假惺惺地叹了口气,那做作的腔调令人作呕。

  “不过嘛…没意义啊。其实早在一刻钟前,隔壁那位令狐姑娘,就已经把你的底细,交代得清清楚楚了哦?”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观察着宋振荣的反应。

  宋振荣瞬间怒目圆睁,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但下一秒,强烈的理智便强行压下了冲动。

  如果令狐香真的全盘托出,那他这里早就该停止拷问,直接进入下一步行动了!

  而且,以他对令狐香的了解,她绝不是区区酷刑就能屈服的人!

  这必然是诈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振荣的声音冰冷而平稳。

  “嘿嘿嘿!”

  竹大人发出得意的怪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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