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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四章 身不由己

  如同死过一遭的三人,闻言也都颇感意外。

  光头长老又指向了具时弘,“你跟我一起回炼天宗。”

  “啊?”满头汗正要爬起的具时弘错愕,旋即本能排斥道:“不行不行,你被人从炼天宗劫走,现在炼天宗肯定已经知道了内奸是我。”

  光头长老:“我是当事人,我说你是内奸你才是内奸,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可以是力保我时,受制于人被人一起掳走的。我身边需要能跟你们这一脉直接联系的人,也需要打下手的。”

  具时弘愣住,这么一说的话,好像就此返回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巩元芝和另一位亦面面相觑。

  三人爬起后,巩元芝拍了拍仍有些不适的脑袋,惊疑质问道:“你对我们干了什么?”

  光头长老淡漠道:“如今的魔道连‘缚心咒’都不知道了吗?我若彻底消失了,你们也得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与我有二心者,死!”

  巩元芝三人顿心惊肉跳,一个个欲言又止。

  同伙一句话不客气就被对方给杀了,导致他们想争辩什么都不敢。

  而光头长老身上已有虚波晃动,有衣物从斗篷里飞钻而出,裹挟着虚波飞舞盘旋,落地后已化作了真儿的本来面貌。

  至于光头长老自身,已翻着白眼跌坐在了地上,低着个脑袋,渐而口角流涎。

  “他…”巩元芝指了,问:“没事吧?”

  真儿开口恢复了正常的女人声音,“他灵识驾驭方面颇有些能耐,负隅顽抗,我只好下了重手,如今灵智受损,脑子应该是不正常了。”

  似乎是在印证她所言,流着口水的白胡子光头长老坐那嘿嘿憨笑了起来,举起一根手指道:“一个。”

  继而又举起另一根手指嘿嘿,“两个,是一个,有两个…”

  巩元芝顿时牙疼了,哀叹道:“他刚炼成‘搜神大法’,正要倚仗其发挥大用,现在…”直摇头,责怪的话又不好说。

  真儿道:“我回来了就是你们最大的倚仗,回去告诉你们头领,司徒孤那边的限期将近,没必要拖延生事,我暂时就不去与之会面了,待事件平息了,让他来见我。”

  说着缓缓向山下飘去,裙袂飘舞如飞花,像是自言自语的话语飘入后方三人耳内,“主上不可能轻易消亡,迟早会回来的,我等当重整魔道大业,恭候主上归来…”

  没多久,她和具时弘同坐在了一辆马车上,一路踏踏向北俱王都的巽门中枢集群地。

  车上,真儿向具时弘问起了自己在炼天宗内部的具体情况,好方便应付炼天宗上下。

  结果发现,她这番回去后,还挺好应付的,因为她在炼天宗被司徒孤看管得紧,甚少出门与其他宗门里的人接触,而且面对司徒孤好像也挺任性的,所以回去后不懂事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唯独说到她跟师春的关系时,具时弘有些支支吾吾。

  “你想隐瞒什么?”真儿淡漠质问。

  具时弘略感无语,想想,既然对方都无所谓,那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当即告知,“据在两丘山那边打探到的说法,您这具原身好像经常嚷着要找师春,要给师春生孩子…还有,据神火域那边带来的说法,原身好像经常跟师春搂搂抱抱亲嘴之类的。”

  说完就闭嘴了,言尽于此吧。

  真儿也沉默了,倒也没太大的意外感,对脱离神火域的原身与男人有私情并不意外,这也算是在她的脱身计划中。

  真正让她意外的是,将这具原身带出神火域的不是什么大派势力,竟只是个氓流之辈的小人物。

  短时间内她并未获知太多的具体消息,暂时对师春这个人物的具体方面还不太清楚,连所谓的流放之地是怎么冒出来的都不清楚,一切都需要时间去慢慢了解和消化。

  不过原身老是嚷着要给师春生孩子的事,还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真要见了师春,以她的心气跟那种小人物搂搂抱抱亲嘴都不太能接受,更何况是干生孩子的事。

  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太想见那个什么师春,尽管对其人有点好奇。

  车停在巽门中枢之外,两人下车现身,走到通往炎洲的巽门入口时,被封锁的守卫拦住了。

  获悉二人就是炼天宗这次惊变中被掳走的弟子后,立马有人去炎洲那边通风报信,让来人核实身份。

  不一会儿,一群炼天宗人员经由巽门现身,见果真是他们,自然是立马带开询问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莫名其妙被劫走,又莫名其妙被放了,甚至都搞不清劫持他们的人是谁。

  至于具时弘,自然是因为绑匪以真儿的性命做要挟,不得不束手就擒,这点有真儿作证…

  朝月馆后面的庭院中,稍有些张灯结彩的喜庆感,馆主东闻殊是讲究礼数的人,坚持认为有些礼数可以简略但不可废。

  观礼人员中,还有几个不速之客,大致城城主丽向虹,还有卫摩和南公子。

  后两人没用原本身份,但早有人打好了前站,随着之前的一声令下,等他们到了这里便成了书馆的邻居。

  过程也简单,因剑圣和魔十六打斗毁坏的邻里建筑,已经被卫摩下令买下了重建。

  只要价钱不是问题,原主自然会出手。

  这手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为了达成东胜王后的意图,这自然都不算什么。

  于是两人抵达后,就直接成了新邻居上门拜访,谁知恰好撞上了喜事,自然是顺便喝一杯喜酒。

  至于城主丽向虹,她是有事前来,奉命来找司徒孤的,谁知竟撞见了司徒孤在这里收徒,什么鬼?硬生生有些搞懵了,司徒孤收东闻殊的长女为徒?为什么啊?

  卫摩和南公子又何尝不懵。

  更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里的拜师礼刚结束,藏书阁内又冒出了剑圣弗缺,问东闻殊的小儿子东良泽,愿不愿拜其为师,主动问的那种。

  东良泽自然是喜不自禁,满口答应下来。

  然后剑圣弗缺道,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反正眼下张灯结彩的玩意都是现成的。

  把丽向虹给惊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做梦都没想到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居然能撞见如此匪夷所思的离奇事,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更诡异的是,东闻殊的小女儿东良英,给一个喝酒的贺客斟酒时,尊称竟是“师父”。

  南公子认识这个所谓的师父是谁,毕竟是看过神火盟约比试的人。

  丽向虹却不知,加之她如今也没敢再监视书馆,故而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一问才知,竟是修行界新一代里的领军人物,李红酒!

  东闻殊的小女儿已经拜了衍宝宗宗主关门弟子李红酒为师,也就是说,衍宝宗宗主成了东良英的师爷?

  不是,这一家子突然间是怎么了?

  然事实就是事实,丽向虹好不容易接受下来后,再看东闻殊这一家子人,知道这一家人在修行界再也不是谁都敢轻易招惹的了,起码她城主府以后都得老老实实恭敬着。

  李红酒也在离火岛见过南公子,见过这位跟师春走的近,故而偶尔举杯示意,人家没用真实身份,他也就没揭穿人家的身份。

  后院挺热闹,独在藏书阁窗后默默盯着的师春,倒是在那冷冷清清的微笑,偶尔摸着下巴盯着喜宴上的南公子和卫摩。

  两人连装扮都没改什么,他岂能不认识,他只是没想到连一方域主级的人物都亲自来了。

  人群中的二小姐东良玉似有所感,偶尔回头看向藏书阁这边窗口…

  等到诸般仪式结束,也算是喝了杯喜酒后,丽向虹将司徒孤请到了一旁说话。

  见对方不喜客套,她也就没套什么近乎,有事说事道:“司徒长老,凤族族长让我带话给您,说令高徒已经获得自由安全回了炼天宗。”

  司徒孤多少有些意外,微微嗯了声,“好,知道了。”

  目前宗门那边可能还不知他在这里,回头他自会确认。

  丽向虹又道:“既然司徒长老爱徒已平安返回,凤族族长请您把江游儿交还给我们来处置。”

  此并非虚言,凤族那边也想从江游儿口中撬出话来。

  司徒孤平静道:“交不了,已经自尽了。”

  这是师春的说法,简单直接,他也觉得合适,懒得解释,就这样说了。

  “死了?”丽向虹错愕,旋即改口道:“司徒长老若觉得我不够资格要人,我可以告知族长,让他亲自过来与您面谈。”

  司徒孤:“凤玺来也没用,真死了。”

  “那…”丽向虹试着问道:“尸体在哪?”

  司徒孤:“忘记了,一个蛇妖的尸体,占地方,随手扔了,就在来的路上,具体位置记不清了,想找你们自己找去。”

  说完也不愿再废话,直接扭身离开了。

  丽向虹无语目送,也免不了腹诽,发现这位太嚣张了,抓了凤族的人,说弄死就给弄死了,一句‘自尽’就能交代了不成?鬼知道是不是真自尽。

  然她也确实是无可奈何,不能也不敢把对方怎样,只能是转身联系神山那边禀报。

  而转身离开的司徒孤已到了藏书阁楼上,直接找到了师春,告知了丽向虹刚才的通告,说要赶回去验证真儿是否回去了,若属实,也要看看真儿怎么样了。

  本意是喊上师春一起走人的,至于刚收的徒弟,走个过场而已,才懒得上什么心。

  谁知师春却迟疑道:“前辈,我暂时就不跟你回去了,你先回去验证,真儿有没有安全回去,相信风声很快会传出来,我这里迟早也会知晓的。”

  正欲转身离开的司徒孤又回过头,皱眉道:“说好了你带她离开安置的,莫非要食言?”

  师春摆手,“前辈多虑了,跟谁食言也不敢跟您呐,主要是我现在离开不便,聚窟洲出口还张网等着我呢,我也不好在炼天宗公然现身,总之是身不由己,暂时不好公开露面。前辈暂且先回,暂且稍安几天,待我处理好眼下的事,自会去炼天宗找前辈。”

  司徒孤盯着他双眼凝望了一阵,并未多言,直接转身走了。

  因为就算对方食言,不愿带走真儿安置,他也不好拿真儿来勉强,不行也只能是留着继续为难自己,现在更要紧的是第一时间返回宗门确认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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