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龙,诛杀龙魂,把这具龙种道身,抹杀神识,彻底炼化为傀儡么。
你还别说,若陈玄天真的是神教中人,这一份礼物还真是价值连城,一针可以隐患尽去,修为大涨。
而且公司大约也不是在虚张声势,毕竟人家确实是养龙专业户么,有点对龙必杀的对策手段也在常理之中。
何况这公司狗既然敢大摇大摆出现在他面前,提出交易,必定也做了十足准备。
只怕若是陈玄天敬酒不吃吃罚酒,灭龙丹不要,搞不好下一秒灭龙弹就打过来了。
“哼,你以为我傻么,你说什么就信什么?何况你们大军已至,对付区区两个峨嵋的,何须非请我出手不可!说!到底有什么图谋!”
陈玄天甩手将女人抛开,身形一闪挪移换位,拉开距离,防备对方又在暗中刺杀突袭。
公司狗也不气馁,继续劝道,
“世间的修行之人,大多是自私自利之辈,唯我独尊之徒。
尊驾闯入阵中,又对贵教教友见死不救,无非是为了独吞天材地宝,搜刮修行道材。
好在这些资源用度,天王府库从来不缺的。
只要尊驾肯出手,助我军破解十绝大阵,天王必有厚报。”
原来是看他披神教的袍子以为他会破阵呢,这倒也难怪,公司狗大概也不擅长破阵,否则不至于困死十年的。
当然陈玄天自己也不会破解,不过他可以学嘛。
“你叫我吃里扒外?”
陈玄天眼珠子一转,
“此事倒也不难,不过东方尊者与我义结金兰,情同手足,坏他的事,要加钱。”
公司的自然最不怕谈钱,抬手将金属管掷来,
“好,天王宝库,任取十件,另外这灭龙丹也一并送与阁下,作为定金。”
对方这么上赶着送东西,陈玄天也不是傻的,猜到这疫苗中必定有定位追踪,只接在手里,佯作不知,
“你藏头露尾,看破了我的跟脚,我却还不知你的身份,若是此事做成了,连酬劳去哪里讨要都不知道,这恐怕不太合理吧?”
“这有何难。”
那公司狗打了个响指,唰得一下,头顶彩光一朝,忽然幻化投影出一道倩影。
只见此人上身裹绣罗抹胸,分明是闺房中的装束,丰盈玉峰,高耸如阴山雪岭,透过薄纱隐约可见,轻颤间欲破衣而出,诱人采撷。腰肢盈盈一握,系金丝鸾带,缀猫睛宝石,摇曳生辉,纤腰款摆,似柳条柔软,媚态毕现。下裳曳地,轻罗广袖,层层水波纹,绣海棠绽放,红紫交织,行走间裙裾翻飞,露出一双玉足,纤纤如葱,踏金丝绣鞋,缀珠履,步履婀娜,摇曳生姿,颤颤巍巍,勾魂摄魄。
至于面上妆容更凸显妖娆艳丽至极,粉黛轻施,腮晕桃花,唇点朱樱,鲜艳欲滴,似含露待啜。指甲涂金凤膏,纤纤玉手,持玉如意,抚弄间风情无限。腕戴金镯,叮铃作响,臂缠翠玉臂钏,华贵逼人。
“小女樱桃,见过尊者。”
陈玄天大为震撼,毕竟他一直隔着电脑屏幕,还真没接受过这么近在咫尺的艰巨考验。而且怎么又叫樱桃?上次在邺都铁蛋是不是也杀过一个樱桃?老板这么喜欢吃樱桃的吗?这是同一个人么?还是说公司在老板身边的公用客服?
不过大约如今在尸山血海,樱桃也没兴趣隔空投影,和一具提线尸傀卖弄风情,还不等陈玄天盯着她的身子研究仔细,直接把锦秀凤袍一披,遮掩住美好春光,
“我这具分身是天王龙腾宫中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答应的事,说的话,自然做的数。
尊驾若还不信,可以先来我宝帐中一行,若樱桃手边有什么尊者看得上的,任凭取用。”
陈玄天立刻漫天要价,
“好,那我还要那口鼎。天王手下高人无数,区区两个峨嵋的手到擒来。
不过鼎中所炼,化血神丹于我修行大有裨益,要破解十绝阵此局,不可或缺。
我志在必得,你可答应。”
樱桃颔首,
“只要能破此劫,全凭吩咐。”
陈玄天想了想,
“我毕竟是神教中人,不方便抛头露面。
你这具傀儡看起来挺牛逼,给我也搞一身研究研究。”
“一言为定。”
见她有问必答,有求必应,陈玄天也来了兴趣,
“还有方才那八足铁虫,看起来甚是厉害,也给我搞一台玩玩。”
樱桃柳眉一扬,
“这些玩具无非是杂技小道,尊驾有此闲心自无不可,不过要动手还需尽快。
方才天王手下高手已朝峨嵋众杀去,若是被他们夺了鼎,恐怕尊驾的机缘便错过了。”
于是光影一闪,那公司狗竟直接启动光学迷彩,原地隐身消失了。
陈玄天也神识一惊,察觉到正有四名化神境高手自四面围来,知道这公司的也狡诈狡诈的,在这耽误了他许久,说是招揽,暗地里还是派自己的人来收割残局,当即也把血袍一卷,化作赤霞一转,先迎向南面来人,也叫公司看看自己的本事,免得真以为他连两个峨嵋的都打不过,把他瞧扁了。
陈玄天这赤霞满天的排场,那南面来的化神自然也知晓对面是神教的高手,已经先一步做好准备。
远远只见五彩庆云冉冉升起,宛若天门乍开,霞光万道,瑞霭千重。那庆云之上,端坐一座飞岛仙宫,广袤数里,周回环绕着琼楼玉宇,琉璃瓦顶,金碧辉煌。宫中正殿,乃是一座金銮紫殿,高接云霄,殿脊雕龙画凤,飞檐斗拱,层层叠叠,直冲霄汉。殿上瑞气条条,似龙蛇盘旋,缭绕不绝,金花朵朵,绽放开来,好如天女散花,纷纷扬扬,洒落四野,映得那血云黯淡无光。
而飞岛仙宫四周,更是仙鹤长鸣,灵禽翔集,琼花瑶草,吐纳芬芳。岛边瀑布悬空而下,化作一道银练,飞珠溅玉,汇成灵池,池中金鲤跃出,鳞光闪烁。更有那瑶池仙女,手执羽扇,轻摇生风,风中携来异香,沁人心脾。远远望去,又见那仙宫门前,还有六丁六甲十二神祇金身护法,威风凛凛,屹立不动。六丁乃天丁力士,头戴金盔,身披玄甲,手持金鞭、银枪、宝剑、玉斧,各显神通。六甲则为地甲神将,面如重枣,须髯如戟,执着火轮、雷锤、风袋、云幡,气势磅礴。
十二神祇各持兵器宝具,齐声喝令,口中念咒,足踏祥云,环绕仙宫一周。霎时间,五彩豪光绽放开来,交织成一片,辉耀寰宇。光华四射,似万千金箭齐发,刺破血云,直冲九霄。豪光中七彩幻象,层层叠叠,流转不息,好比佛国琉璃世界,宝光普照。只把周围赤霞血云都普照溃散,退避三舍,不敢近前。
陈玄天掐指一算,便心中有数,对方这一手法门看着排场甚大,好似是什么了不得的神通,其实还是典型的仙宫流打法,就是仗着富得流油,把一大堆法宝都元神投影出来,以众欺寡,同时自己道身也变化了藏在法宝之中,不叫他血神子捉到,只用这些太岁神祗抵挡血神子邪魄侵魂,打算仗着一大堆法宝,硬抗血神子大法,将他困在阵中,等其余众人会合围攻。
陈玄天也不二话,把法相显现,化出丈二血袍法身,立在云头,挽弓如满月,一箭发去,势如流星,直把一根赤箭钉到仙宫大门上。
那六丁六甲护法神立刻射出神光道道,把刀枪斧剑乱打,试图强行镇压打碎赤箭。
而出人意料的是那赤箭也甚是好破,直接被宝光打得粉碎,在仙宫大门上落下一大片血诛令符印,以至于护法神将们都面面相觑,不知这又是血箓天书中什么怪招。
不错,血箓天书中确实神通道法,妙用无穷,不过陈玄天哪里会那么多秘法,他从头到尾就炼这一招,何况都这种元神强度,还要什么招?拍个BUFF直接开了!
“血炎霸刀!劈魂斩首!!!”
“唰——!”
登时只见天地间赤光骤闪,红光乍现,遮云蔽日的赤霞尽数化作一道月牙似的血刃,朝着那仙宫飞岛劈来!
破破破!
斩斩斩!
祥龙瑞鹤!斩!
瑶池仙女!斩!
琼楼玉宇!斩!
管你什么太岁金身!什么丁甲神将!什么飞岛仙宫!
一刀斩破!统统杀光啊!
“斩——!”
“轰!!”
“嘶…血炎霸刀,竟恐怖如斯!”
远远望见南面的宫城竟被一刀斩破!仙禽灵兽,梦幻泡影,竟皆破灭如烟,被一刀两段,爆杀腰斩的金甲神将满天坠落,好似流星般雨坠!
不仅其他三名化神高人被吓得一时止住脚步,此时混沌鼎旁,正一手支撑一个,全力为师妹师弟传功疗伤的姬重光也不由大惊失色!
“师兄!这魔头竟一刀阵斩化神!如此惊人功力,怕真是段阀少数的真传高手!我们还是先退避三舍吧!”
苍暝一时沉默,虽然伤了眼睛,但到底他伤的最轻,神识无寐,自然也观望到那惊世骇人的一斩。虽然很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
“血炎霸刀,名不虚传,威力竟至于斯。而且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刀意,到底是我悟性不足,还是此人功力之高,已远超我的想象。抵达了传说中前所未有的‘无刀’之境界…”
苍暝默默望向那口巨鼎,伸手摸着鼎上蝉纹,连手掌被高温灼伤也无反应,
“重光师妹,我这里有一道云篆,是大师兄留给我的,你带着他们先走吧。”
“这怎么可以!要走一起走!”
苍暝摇头道,
“我奉命守卫混沌鼎,丢了鼎没法给师兄交待,何况若能再坚持一时三刻,这丹就能成了,届时天下苍生或许都能有生机。
但无论如何,都要有个人留在这护法,维持两仪阵才行,你们没必要跟着我白白牺牲…”
“那我就陪你守到最后!苍暝师兄,其实我对你…”
然而还不等她把话说完,苍暝已把云篆塞到苍云手里。
于是黄面少年睁开眼,点点头。
“师兄,保重。”
下个瞬间,大风拂面,云篆化作一道飓风,把苍云重光幽荧三人一裹,如白龙腾云,直上云霄,须臾间便破阵而去了。
“保重…”
苍暝望着天空点点头,然后缓缓扭过头,用被酸液蚀瞎的双目,看着脚边的蚕茧。忽然开口,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蚕茧一动不动,仿佛裹在其中的人已经被闷死了似的。
苍暝沉默片刻,开口道,
“好,信你一次,反正我也无路可走了。”
然后他伸出手,抽丝剥茧,从中抽出了一把剑。
“唰”红光一闪,陈玄天落在地上,把手里的人头扔到一旁。
“真是一群酒囊饭袋,排场比谁都大,逃的比谁都快,一如既往的拉跨。
喂,峨嵋的,还得是你们啊,出来玩两把!”
响应他的召唤,苍暝提着剑,站起身来,走出两仪阵。
陈玄天的笑容消失了,
“你的脸呢。”
没有伤痕,没有刀疤,没有五官。
苍暝的脸像个光滑的鸡蛋,平平整整,白乎乎的馒头。
依旧是峨嵋道袍,而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剑。
剑长四尺二寸,粹以清漳,励以石诸,饰以文玉,表以通犀,锋似明霜。
剑铭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