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你究竟要做什么?”
“炼假成真,那不是观主他老人家的事吗?你现在也能整这一套了?”
“能,当然能!”
另一个玄真道界之中。
身高挺拔,气度不凡的黑袍男子以极快的速度横跨三界。
这男子便是陈黄皮。
如今他修成了六阳神,整个人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者说,以前的他看似是个活物,可无论是肉身还是元神,本质上都是死的。
他的一切都是泥巴捏的。
都只是承载着他这个概念的躯壳。
现如今六阳神修成,阴阳合和,他的意识便有了载体,整个人可以说已经活了一半,只剩下了肉身还差最后一座肺庙!
阴阳合和化神术,修的就是元神。
陈黄皮眼下元神以成,他的心神便当真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如星河一般浩瀚,如渊海一般深邃,无物不容,无物不纳。
在他眼里,陈皇送他来到的这个玄真道界便将一切的奥妙,一切的信息全都毫无保留的全都展露了出来。
“还记得当年在人间,你我在弱水河神记忆里的那一幕吗?”
陈黄皮金眸银瞳绽放绚烂光辉,每一缕光辉都蕴藏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伟力,那力量代表着造化,是生与死的结合,是阴与阳的轮转。
黄铜油灯闻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当年种种。
当年在弱水黑河的记忆里。
陈黄皮去了天地异变之后的十万大山,结果碰到了狼狈逃走的今世佛主肉身,还碰到了净仙观的诸多重宝,以及那些异变了的道人。
还有陈道行!!!
双陈大战,最终以陈黄皮化作十万大山之子,借十万大山之力将陈道行硬生生打死。
那也是二人之间的第一次大战。
那一次过后,无论是陈黄皮还是黄铜油灯,都只当做是一段似是而非的记忆而已,可后来在碰到陈道行,这段记忆便成了过去真正发生过的事。
虽说陈道行依旧没死。
但他的确知道了陈黄皮这个人,并且先入为主的情况下,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过陈黄皮就是黄天。
否则真要是在后来的天河战场碰面,怕不是那时就会被陈道行给看出来。
所以,这实际上就是练假成真。
只不过是观主在暗中出手罢了。
这些黄铜油灯自然是不可能忘记,只是它不明白的是,为何现在陈黄皮又要行这般事?
要知道,练假成真在玄真道界,是个真仙都能做。
只不过要做到观主那种夸张的程度,就是那些近乎于道的强者都不可能,因为黄铜油灯自己本身就是近乎于道,它太清楚这一点了。
而陈黄皮又哪来的这个自信?
“本家,你修成六阳神以后该不会真的支棱起来了吧?”
黄铜油灯干涩的道:“可你现在的修为,怎么看都只是真仙而已啊!”
这时,索命鬼从勾魂册里探出了脑袋,幽幽的道:“黄二,有没有一种可能,契主降生成功以后,修为就是真仙,而真仙和真仙亦是不一样的。”
“哈哈哈,阿鬼说到点子上了。”
陈黄皮笑道:“我乃浑沌所酝,天地所钟的真仙,生来就是如此,如今的我只不过是在恢复我原本该有的战力。”
“真要是算起来,我能打之前的十个我都不止!”
他现在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围着自己转。
一切道法的奥妙在他面前都没有了任何秘密可言,双目蕴藏日月,这便是等同于天地规则在他身上具现了出来,时时刻刻都在为他加持无尽的神力。
而这还不是他最巅峰的状态。
最巅峰的状态,应该要加上五脏炼神法大成以后,五行循环带来的肉身复活。
这样身与神合,方是完美无瑕。
但现在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陈黄皮便继续说道:“黄二,阿鬼,你们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有我戴着的这黄二化作的金色面具,是不是就和拜灵天教主祂们说的那个人一样。”
索命鬼语气复杂的道:“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而黄铜油灯则迷茫的道:“可那几个老东西说的那个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出现在了玄真道界,又在三万六千年前跑去了混沌,而咱们是从未来过来的啊!”
之前调侃陈黄皮就是那个人,而且还带头当了逃兵只不过是在扯淡而已。
如果真有这么一回事。
那为什么未来的陈黄皮却不知道。
而且若是从未来去了过去,那在过去的时候为什么不留下一些信息,哪怕是顺手宰几个叛徒也成了,也不至于日后会那么难。
什么都不做,那如何是陈黄皮的性子?
“黄二,咱们不是从未来过来的。”
陈黄皮一步踏出,便来到了玄真道界之外,也就是那无尽的混沌之中。
这一次,他又看到了玄真道界的全貌。
依旧是一个像是果子一样的世界。
这果子的皮、肉、果核,分别代表着仙界、人间、黄泉阴土。
而这时候,这颗果子还没有如后世腐烂变质的征兆,反而显得无比鲜艳,无比的完整,这是因为玄真道界正处在一个巅峰期。
苍天纪元就是玄真道界发展到极致的巅峰。
盛极而衰,为了蜕变成完美天地,所以才会有的天地异变大清算。
“你们看!”
陈黄皮指着这玄真道界说道:“这个世界看似好像是曾经的过去,但实际上这里并不是真界,而是假界,只不过两个世界互为真假,因此才会发生了这般奇异之事。”
“而当真假混淆,假作真时真亦假的时候,那假界里发生的事便能影响真界。”
“是师父在练假成真,是他在为我铺最后的一条路。”
“我在这个世界如今做的所有事,都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真的,而这也是我练假成真的过程!”
“还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练假成真应当就是镜中花、水中月的一部分。”
听到镜中花水中月之术。
黄铜油灯和索命鬼全都瞪大了眼睛,变得无比激动了起来。
作为一直跟在陈黄皮身边厮混,少有分别的二者,它们俩可是真正的见过邪道人施展的那镜中花、水中月之术的。
那法门初看觉得看不懂,或许是修为没跟上导致的。
可修为跟上以后,就觉得更看不懂了。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修为提上来就能看懂的术法,要说修为,整个玄真道界谁能有这术法的创造者修为更高?
就是陈黄皮降世,真正的复活过来,达到了自身的巅峰状态…
可那也只是完全体的黄天而已。
道主和天道本就是对等的。
观主又是玄真道界历来纪元之中最强的那个,陈黄皮就是变成了巅峰状态,也不好说能与巅峰期的观主打的不分上下。
顶多是观主之下的最强者。
除非陈黄皮做了道主,估摸着才能达到观主的巅峰战力。
而若是再以黄天的身份合道自己,成为完美天地的无缺道主,那自然就是彻彻底底的超越观主了。
这么说虽说有些贬低陈黄皮的嫌疑。
但要知道,陈黄皮是黄天降世为人,是天定的主角,但那也是黄天纪元的事,而在苍天纪元,观主亦是那个力挽狂澜的主角。
只不过纪元更迭,一代人换一代人。
注定陈黄皮的巅峰期是要和观主错开的,因此也不可能有真正对比的机会。
而这样的观主这辈子就只教过陈黄皮两个功法,还都是专门为他一个人创造出来,说是修行之法,实际上却是复活之道。
真正意义上的术法。
则就是这镜中花、水中月之术。
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观主从来都没有主动教给过陈黄皮,都是他自己变着法的从这里学一点,从哪里学一点,拼凑出来的一身本事。
因此若是陈黄皮能掌握这镜中花、水中月之术,那其会变得有多强大,黄铜油灯和索命鬼当真是想都不敢想。
“本家,这个玄真道界,莫非就是观主用镜中花、水中月之术捏出来的?”
“不好说,但我怀疑这个玄真道界本身就是这术法的一部分。”
陈黄皮认真的道:“而现在,我就是要将师父炼假成真,已经影响真正玄真道界的那些东西全都聚拢到我身上。”
“拜灵天教主他们口中的那个我做了什么,那我就做什么,不,应该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过去不可改,但真假却可以变!”
“镜中花水中月之术,就是能绕开时间,能修改一切的妙术!”
陈黄皮越说便越发的充斥着自信,他已经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师父在做的那个计划究竟是什么了。
虽说有的地方还没想通。
但真正的玄真道界一定有一部分也是假的。
两个世界互为真假,互相影响。
只待天地异变结束的那天,这镜中花水中月之术绝对会发动,届时肯定会给那轮廓来一个狠得。
而自己一旦学会了此术,亦能做到同样的效果。
至于怎么学,当然就要先从炼假成真入手。
从这只要是个真仙都能施展的不起眼手段开始。
“那我们现在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以契主的性格,应当是见观主吧?”
“不,你们都猜错了。”
陈黄皮大笑着道:“祂们口中的那人可是个无名无姓之辈,而我如今便是那人,我以何种身份,何种面目去见师父呢?”
“就是见,也不是这时候见。”
“我要去见另一个人!”
“是谁?”
“老疯子!!!!”
话音落地,陈黄皮张口一吐,便有一道剑光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化作了一把宝剑。
此剑长约四尺,剑柄虚幻,剑鞘却透露着无比锋利的气息。
剑鞘自然就是易轻舟的道果雏形所化,而剑柄则是老疯子燃烧一切,先斩幽冥天道主,后有差点一剑劈死陈道行,将其斩的道心大乱的偷天之剑。
这一剑,敢叫天公折腰。
可事后老疯子燃尽自我,任凭陈黄皮用尽各种手段,也只留下了这虚幻的剑柄。
要不是还有易轻舟的剑鞘,就是这剑柄也会一并消散。
“老疯子说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觉得眼熟,我问过他是不是因为我和师父长得很像,可他却说不是。”
陈黄皮认真的道:“那时老疯子没有再提,我也没有再问,如今仔细想来,老疯子很有可能也受到了镜中花、水中月的影响。”
“我不知道师父这么做是好是坏。”
“或许他想的是多给我找那么一些帮手,让他在外对付那轮廓的时候,能有个人在后方看护着我,但现在我却要回报这些对我好的长辈们。”
“我要给老疯子传道!他的剑道,我全都学过,如今我再传给他,告诉他这条路是对的,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走的通!”
“我还要以这种方式将他复活!”
第六次阳极现世以陈黄皮出六阳神开始。
而此次阳极是在陈黄皮认为的假界之中开始的,只不过两个世界互为真假,因此真正的玄真道界实际上也一样出现阳极。
阳极,这对于假界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真界里的阳极以黄天之眸出现。
假界里的阳极则不是这么一回事。
橘红的阳光洒落天边。
炙热的大日之中,一轮明月悬在其中。
玄真道界的所有修士刚刚经历了覆灭魔天教之事,如今又出现了这般不可思议的异相,一时间便人心惶惶了起来。
修士之间的杀戮和战乱依旧在持续。
或者说,苍天纪元的和平时代还没有到来,那个打服了三界修士的猛人如今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大乾如今也只是人间一方势力而已。
但万剑阁却还是在大乾的南道州。
当然,和大乾一样,万剑阁这时候也只是三流势力,算不上什么名门大派。
人间最强大的三教,则是魔天教,截天教、太岁教。
魔天教如今已经覆灭。
秽土转生的拜灵天还没影,那人间当然是以截天教和太岁教为首在搅风搅雨。
而以铸剑闻名的聂家,其家中天才少主如今却在琢磨一件事。
那就是要不要出去闯荡一番。
“我十二岁便修成了真仙,放在玄真道界都是少有的天才。”
“但是无论是铸剑,还是修剑道,我都不喜欢,我想出去看看,我想学天底下最厉害的道法!”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时候的聂家少主,后来的老疯子就跟他的儿子易轻舟一样,都对自家的传承不怎么感兴趣。
当然,聂家的传承实际上也不算多精妙。
只不过出了个天才,所以才一时间有了点名气而已。
聂家少主想了半天,最终坚定了自己的念头:“剑道没什么意思,拎着把破剑砍来砍去,走到头也就那样,只会浪费我的天资,而道法无限,道法无穷,这才是我要走的路。”
“我要修道法!”
可就在这时。
一个清朗声音凭空响起。
“道法有什么好修的,剑道才是你的归宿!”
听到这话。
聂家少主脸色大变,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身材挺拔,穿着一身由金丝缝制的黑色道袍,戴着一个金色面具,黑发金眸银瞳的青年凭空出现。
“你是谁?这里是我聂家闭关之处,你如何能进来?等等,你的修为…”
聂家少主浑身一震,立马改口道:“原来是前辈驾到,晚辈有失远迎,还请前辈见谅。”
自己已经是真仙了。
而眼前这人的修为自己竟然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看着就像是个凡人一样。
这人的修为绝对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正所谓境大一级压死人,就是十二岁的天才真仙也得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低头。
陈黄皮有些意外的看着老…不,应该说是小疯子。
这小疯子确实是有点疯。
居然压根就没想过修剑道,这怎么能行,玄真道界就这么一个纯粹到极致的剑修,绝对不能让其走上了歪路啊!
“你就是聂擎苍对吧?”
“啊?晚辈是姓聂,可晚辈不叫聂擎苍,晚辈叫聂远…”
“什么?搞错了?”
陈黄皮眉头一挑,在心中道:“黄二,老疯子不是叫聂擎苍么,怎么叫聂远起来了?咱们该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不应该啊,这小子十二岁就成了真仙,还是姓聂的,看着长得跟易轻舟也有点像,应该就是他才对。”
“难道他这时候没修剑道,所以还没有那么狂?后面修了剑道,就膨胀了,给自己改了个名?”
“你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陈黄皮心里这么说,嘴上又对那聂远道:“聂远是吧,以后记得改个名字,你现在的名字不够霸气,不符合咱们剑修的风格!”
“前辈…晚辈不是剑修…晚辈家中也只是以铸剑闻名,对剑道只是稍有涉猎而已。”
聂远到底只是十二岁的少年。
陈黄皮这么一搞,便让他心中是又惊又慌,根本不清楚对方究竟是要做什么。
“还有,晚辈没想过要修剑道。”
聂远弱弱的道:“晚辈家中的剑修之法并不精妙,晚辈想学的是道法。”
陈黄皮不在意:“没关系,我这里有非常精妙的剑修之法!而且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你只要学了就能天下无敌,以后还能做个剑道之主呢。”
“这…”
聂远脸色煞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这前辈是疯了吗?
要让自己学他的剑道,还说自己以后做什么剑道之主。
自己压根就不想学剑道啊…
而且剑道之主,怎么在这人口中就跟说有就有,说成就成似得。
“前辈…我…”
“你什么你?”
陈黄皮摆摆手道:“你这个天赋不修剑道就是浪费,听我的,跟我学剑道,我会把我会的所有剑道都传给你,让你做聂剑王!”
这又是剑道之主,又是聂剑王的…
聂远但凡脑子正常一点就知道这不靠谱。
或者说,换谁来都觉这人疯了,要是相信,那自己也疯了。
于是,聂远一咬牙,便道:“前辈,晚辈的天赋修剑道还是有点太勉强了,其实晚辈很喜欢铸剑,晚辈家中祖祖辈辈都是铸剑师,晚辈还是学铸剑之道好了。”
而一听这话。
陈黄皮眉头一挑:“铸剑之道,这不就巧了么,天底下没人比我更懂铸剑之道,只不过在我看来你们家的铸剑之道不太行。”
“你还是跟我学剑道吧。”
“前辈,晚辈真想铸剑…”
“好吧,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铸剑吧,就在这里铸剑。”
陈黄皮大手一挥,便凭空造出了一个铸剑炉。
这铸剑炉庞大无比,比聂远闭关的密室要大上不知多少倍,可放在里面却显得无比渺小,这便是芥子纳须弥,须弥藏芥子之法。
“如果你能在一个时辰内铸就一把仙剑,那我就不难为你,不强求你修剑道,如果你不能,那你就乖乖学你的剑道。”
这话听的聂远是越来越糊涂。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陈黄皮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敢有违逆。
因为他觉得这人修为虽然恐怖,但肯定是把脑子给修坏了,要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惹到对方,说不定对方真就把自己给灭了也说不定。
聂远不敢怠慢,连忙就开始了铸剑。
虽说他只有十二岁,但作为人间有名的天才,铸剑对他而言可以说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想学自家的铸剑之法的原因。
那真会浪费他的天赋。
不到半个时辰。
聂远就铸就了一把仙剑,而且锋芒毕露,宝光十足。
就是陈黄皮都不得不承认,这把仙剑铸就的确实不错,对于一般的仙人而言,这已经算得上是很不错的宝贝了。
但可惜的是…
陈黄皮接过这把仙剑,稍微用力一掰。
砰的一下,这仙剑立马断成了两节。
“你铸的是什么破剑,不堪一击,这也能叫仙剑?”
陈黄皮大怒道:“还有,我让你一个时辰铸剑,你半个时辰就铸好了,你这分明是在犯规!以后你不许铸剑!”
聂远震惊的道:“前辈,您这不是在耍赖吗?”
“耍赖?”
陈黄皮理所当然的道:“我们剑修的事怎么能叫耍赖呢!剑修,剑道独尊,诚于心诚于剑,我所言所行皆由本心,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对,那没有关系,你记住,统统以我为准就是了!”
“这就是剑修!这就是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