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丹修,许源当然知道什么是“七面鬼笼草”。
这是一种珍贵的药材,也是一种邪祟。
它会捕获邪祟作为养分,也喜欢血食活人。
虽然名为“草”,但这东西长得比一般的树还高大。
一般三年以后,这东西就能长到三丈高,五年以后就会到五丈以上。
枝叶散开来,笼罩几十丈方圆。
每一枚叶片都有蒲扇大小,当叶子上长出了七张漆黑的鬼脸后,它会结出一颗灯笼一样的果实。
果实长年不落。
但只要摘了果实,这东西就会死去。
这果实乃是神修晋升四流的必需之物。
此外武修晋升上三流,也需要用这果实入药,进行药浴。
可谓是价值连城。
甚至被某些修士称之为“许愿果”。
只要你得到一枚,就可以跟大修士许个愿望。
偏生这“七面鬼笼草”只有邪祟能够培育。
它们无法自然生长。
人种了也活不了。
张老押还觉得委屈:“其实也不能全怪我,我哪里知道这‘七面鬼笼草’是她们的嫁妆啊。”
许源掩面摇头。
难怪人家追着你不放啊——许源甚至怀疑,张老押还是没说实话,他就是奔着七面鬼笼草去的。
邪祟培育七面鬼笼草也非常困难,而且养出了果实,更耗费无数心血和时间。
“她们之前找到过你吗?”
“找到过三次。”张老押心虚道:“都还想让我回心转意,跟她们回去。不过…态度一次比一次严厉,所以这一次,我心里有些没底啊。”
许源又抓住问题的关键:“前面三次你是怎么溜掉的?”
张老押又开始支支吾吾。
许源立刻就明白了:“你是不是又骗人家,答应跟人家回去成婚,然后找机会溜走了?”
张老押翘起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你居然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办法…”
许源一巴掌拍开他的手:“难怪你这次心里没底!你之前还跟我说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我要是她们三个,找到你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吞进肚子里,以后大家就真的永远在一起了!”
张老押信誓旦旦:“老夫觉得她们不会对老夫这么狠心。”
许源无奈摇头,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张老押向自己传授“商法”的时候,一副前辈高人、法修大德的样子。
居然还有这种不堪入目的往事!
许源本以为只是一段情债…
小瞧了张老押啊。
“你如此不诚信,是怎么将商法修到六流的?”
张老押怫然不悦:“我跟她们之间是有真感情的,不是一场交易!”
这老东西居然脸也不红的说出这句话来!
许源就有些不想包庇这家伙了,正好林晚墨端了早饭进来,许源直接开吃:“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事情休想让我帮你!我最多只会履行咱们之前的协议。”
张老押没有勉强,也不能勉强,许源遵守了双方之间的交易约定。
但这老东西眼珠子乱转,肯定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吃完饭出来,许源迎面就遇上了秦泽。
“你怎么来了?”
“嘿嘿!”秦泽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今天哪儿也不去,就在衙门里了——今夜也住这里。”
狄有志也来了,大笑嘲讽道:“老秦脾气火爆,平日里没少树敌,今天就要扮乌龟,缩在衙门里不敢出去了,哈哈哈。”
秦泽脸上一红:“咱们当差的,谁还没有几个仇人了?”
“要是禁炼药、禁弄丸的日子,我也害怕,但我会躲在家里。”狄有志还在揭短:“大人您猜老秦为啥不敢躲家里?”
许源看看老秦:“你把邻居都得罪了?”
“也不至于说得罪,平日里家长里短有个口角很正常的…”
许源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老秦这臭脾气,也就是在自己面前“乖巧”。
“行了,你去吧。”许源摆摆手把他赶走。
过了一会儿,署里有人来告知:“许大人,闻彬大人到了。”
闻彬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这案子还没等自己到,就了结了。
本青天正要不畏强权、排除万难,为祛秽司一个兢兢业业的小巡检主持公道呢!
许源过去跟闻彬见了一面,将案情中的一些细节核实清楚。
闻彬自己写好卷宗,就把许源打发走了。
许源出门后,听到闻彬在里面跟幕僚商议:“…倒是也有发挥的余地。”
“不如就改编成,这小巡检不知深浅,依法惩办了屠村的凶手,却不料对方乃是大姓子弟,被对方家族报复,打入大牢屈打成招,险些冤死在牢中。”
“他往日同僚见他可怜,悄悄帮他带出来一封以囚衣写成的血书,呈到了大人面前。”
“大人微服查案,为了找到证据屡次孤身犯险,在鬼门关前走了几遭,这才拿到了关键证据,为无辜的小巡检申冤平反,并严惩了那大姓家族…
最后一折,便是那小巡检出狱,重见天日,跪在大人脚下高呼青天!”
闻大人连连点头称赞:“妙、实在是妙!”
许源:…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小巡检”的感受?
罢了,只要闻彬能想办法将这案子坐实,让伏家和山河司在官面上不能对自己下手,随他们编造去吧。
许大人摇摇头走了。
刚到了衙门口,正遇到几个人匆匆进来,打头的正是万允,他看到许源就像见了救星,喜上眉梢道:“老弟,来的正是时候,快帮愚兄参谋一下。”
然后不由分说拉着许源到了他的值房。
“万兄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愁眉不展?”
万允眉头深皱:“难办啊。”
他亲自给许源倒上茶:“昨夜城里连发数起盗窃案,都是城中有名的富商,都是家中府库被盗。
库锁未开、值夜的人也不曾玩忽职守,更不曾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府库里的银子都被搬空了。”
许源一愣,就想到了昨夜的噩梦。
那三只梦貘,似乎也能做到啊…
万允道:“愚兄猜测会不会是‘五鬼搬运’之类的手段,这不刚带人去查看了一下。”
“结果如何?”
“绝不是‘五鬼搬运’。”万允神情严肃:“这些富商家里,都重金聘有七流修士坐镇,那些粗浅的‘五鬼搬运’手段,根本不可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盗走库银。”
万允颇感为难,犹豫着道:“有一家是谢大人的远亲,丢了七万两银子,谢大人严令我三日破案,否则…便扒了我这身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