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来了?”
皇后看着眼前的女人,神色慌乱,结结巴巴道。
“怎么,打扰你们的好事了?”玉幽寒微眯着眸子,面容变得模糊,好似散去了一层云雾,显露出那张冷艳无双的绝美面庞。
果然是娘娘!
陈墨头皮有些发麻。
完了,这回真被抓包了!
“娘娘,你听我解释…”
“闭嘴。”
玉幽寒看向皇后,声音冰冷彻骨:“今天早上你还口口声声说要公平竞争,结果转头就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还想生米煮成熟饭是吧?”
“姜玉婵,你还真够无耻的!”
“我无耻?”
皇后本来还有点心虚,一听这话也来了脾气,咬牙道:“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和陈墨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何来下三滥一说?”
“今天这生米我就当着你面煮了,又能如何?”
陈墨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不是,这会您就别火上浇油了啊!
玉幽寒酥胸起伏,面若寒霜,眼中却升腾着熊熊怒火。
“口气倒是不小,有种你试试看!”
“我哪里都不小!试试就试试,你当我是吓大的?”
两人互不相让,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
感受到手腕处逐渐升高的温度,玉幽寒努力控制着情绪,她心里很清楚,皇后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
通过前几次的异常状况,对方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否则今天在轿子里就已经动手了。
“该死…”
玉幽寒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陈墨对皇后的态度很特别,让她始终有种危机感,万一真被这女人得手,再加上那封“罪己诏”,没准还真能先一步跨入陈家大门!
想到皇后日后得意洋洋,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大妇”架子,心头火气就直往上窜。
她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不管怎样,先把人带走再说!
想到这,玉幽寒大步上前,拉住了陈墨的胳膊,“跟我走!”
“不行!”
皇后见状顿时急了。
玉臂搂着陈墨的脖颈,双腿盘在腰上,紧紧抱住了他。
“我大老远从京都跑到南疆,好不容易才见到小贼一面,你说带走就带走了?想得美!”
“你以为这样对本宫有用?幼稚!”
玉幽寒不打算废话,直接就要破开虚空强行离开。
陈墨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一关是逃不过去的,反正早晚都要面对,还不如趁此机会把话说开。
一碗生米煮出来两碗熟饭,这很合理吧?
眼看空间荡起涟漪,身形变得透明,陈墨来不及过多思考,心神沉入掌心,攥紧了那根红绫虚影,用力一拉——
嗡——
伴随着空气震颤,猩红尘埃飞速汇聚,形成了一条红色绸缎。
如同游蛇一般在玉幽寒体表游走,穿过腋下、胸前和股间,然后猛然收紧!
“唔!”
玉幽寒脸色一变,闷哼出声。
周身凝聚的道力顷刻散去,整个人直愣愣的向前栽倒,正好压在了两人身上。
房间内安静下来,气氛陷入死寂。
皇后愣了愣神,喃喃自语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之所以不敢动手,担心的根本不是国运反噬,而是这条红绫…”
“这玩意会压制你的修为,而且只有陈墨能解开,对吧?”
玉幽寒银牙紧咬,撇过头没有作声。
皇后见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坐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哼哼道:“你方才不是挺有脾气的吗?这会怎么没动静了?”
玉幽寒沉声道:“陈墨,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帮本宫解开!”
陈墨却破天荒的摇了摇头,“属下恕难从命。”
“你这是什么意思?”玉幽寒黛眉蹙紧,“难道你要背叛本宫不成?”
陈墨还没说话,就听皇后轻笑着说道:“此言差矣,陈墨本来就是我的人,何来背叛一说?”
玉幽寒置若罔闻,一双青碧眸子紧紧盯着陈墨,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然而陈墨眼帘低垂,始终不肯与她对视。
玉幽寒脸颊逐渐失去血色,眼神中满是失望。
皇后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道:“小贼,你可是答应过要帮我出气的,正好这妖女现在无力反抗,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上次玉幽寒把她屁股都打肿了,趴在床上修养了好一段时间,这次终于能报仇雪恨了!
必须给这坏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是。”
陈墨应了一声,爬起身来。
玉幽寒心中酸涩弥漫,贝齿用力咬着嘴唇,几乎要沁出血来,却没有再过多挣扎,任命般的闭上了双眼。
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不过是骗人的罢了。
“算了,就当是本宫看错了人。”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今日过后,你我便恩断…”
话还没说完,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诶?”
“你、你这是干什么?!”
玉幽寒闻声看去,只见陈墨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根绸带,将皇后按在床上,用龟甲缚的手法捆的严严实实,那沉甸甸巨物显得更加傲人。
“搞定。”陈墨拍了拍手。
皇后俏脸满是茫然,“我让你收拾玉贵妃,你捆我干嘛?”
陈墨摊手道:“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啊。”
皇后皱眉道:“你在胡说什么呢,谁和她是一家人了?你到底是帮她还是帮我?”
陈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启了洗脑模式:“殿下之前不是问我,成为陈家大妇需要哪些条件吗?首先最重要的便是容人之量。”
“所谓正妻掌家,首在胸襟,斤斤计较则阃闱必乱,宽和待物方得上下相安,此乃齐家之道。”
“贵妃娘娘此前是对你动了手,但归根结底,还不是你先去寒霄宫挑起的事端?”
“若是再斤斤计较,岂不是显得太过小气了?”
“我…”
皇后一时语塞。
当初确实是她先去“找茬”,可那是因为玉幽寒前一晚在陈府留宿了呀!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糊涂账,要是追究下去,根本就分不出个是非对错…
见皇后一时熄了火,陈墨又扭头看向玉幽寒,郑重其事道:“皇后殿下和娘娘一样,都是我的心尖肉,若是我说舍弃就舍弃了,岂不是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娘娘扪心自问,真的会将未来托付给这种男人吗?”
玉幽寒嗓子动了动,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是陈墨真为了她放弃皇后,是不是意味着哪天也会为了其他人而抛弃她?
“换句话说,即便没有皇后,还有厉鸢、知夏、清璇、道尊…难不成娘娘要把我身边的姑娘赶尽杀绝?”陈墨开始趁热打铁。
等会…
里面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玉幽寒此时神思不属,竟也没有察觉,低声道:“本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若是本宫真的介意,就不会容忍你这么久了…可、可是你也不能帮着别人欺负本宫啊。”
陈墨正色道:“娘娘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会舍得欺负呢?”
玉幽寒脸颊发烫,“那你为何不跟本宫走?”
陈墨叹息道:“因为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必须得让你们认识到错误,若是这次轻描淡写的揭过,下次还会面临同样的情况…”
说着,他手腕一翻,一条黑色软鞭凭空浮现。
整体大概三尺余长,握柄是乌木材质,鞭身有拇指粗细,通体漆黑,由一根根柔韧细筋拧成,末梢处缀着几缕细绒,泛着淡淡幽光。
空气中泛起一股沁人馨香,吸入后血流变快,心跳“扑通”作响。
这是他完成天南狩魔事件后获得的奖励。
七情鞭:情起柔似垂柳,情断硬如钢鞭,每一鞭抽出,皆能引动内心最深处的情绪,使其陷入对方遭受强烈的精神冲击。
这东西没有任何攻击性,也不会伤害到肉身和神魂,倒是可以拿来吓唬吓唬人。
皇后和贵妃看他手上的东西,脸色有些发紧。
“小贼,你这是要干什么?!”
“本宫警告你,不准胡来!”
陈墨掂量着皮鞭,笑着说道:“我知道两位心中都有委屈,放心,我这人向来是一碗水端平,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咱就一人一鞭,直到你们原谅对方为止。”
“先从皇后殿下开始吧。”
“不行…”
皇后话还没说完,鞭子已经落在了臀儿上。
啪——
伴随着一声轻响,皇后身子猛然一僵,天鹅颈伸的笔直,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紧接着,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身体蜷缩在一起,从陈墨的视角看去,裙摆紧紧贴在肌肤上,分毫毕现,蔚为壮观…
“我也没使劲啊,居然一下就…”
陈墨也有点发懵。
到底是皇后太菜,还是这七情鞭效果太强?
皇后这边久久没有回神,他又把视线移到了贵妃身上。
玉幽寒这会也慌了神,身体不断向后蠕动,嘴上还不忘威胁道:“陈墨,你要是敢动本宫,本宫就再也不理你了!”
“说好了一碗水端平,卑职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陈墨抬手一挥,黑影划过。
啪——
“唔!”
玉幽寒瞳孔陡然收缩。
鞭子落在身上的瞬间,并不觉得疼痛,反倒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起。
她被红绫束缚着,本就极为敏感,如今两种截然不同的悸动融合在一起,不断冲击着她的神经,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意识在这一刻仿佛抽离了出去。
看着脸颊通红、触电般打着摆子的娘娘,陈墨喉咙动了动。
这七情鞭…
未免也太好用了吧!
另一边。
楚焰璃做好后续安排后,便离开了公堂,朝着内宅走去。
“陈墨这会应该也见到皇后了吧?”
“不知他喜不喜欢我准备的这份‘礼物’?”
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随后想到了什么,笑容逐渐收敛,幽幽的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终究只有我是局外人啊…”
这些年的经历,让她看透了人心丑恶,性格也变得越发孤僻,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孤身到老,茕独以终。
直到遇见了陈墨。
刚开始,楚焰璃只是想利用他。
毕竟身怀龙气,又掌握着兵道传承,这对朝廷来说是个巨大的变数,必须得牢牢握在手中。
然而随着后续接触,这个想法却逐渐动摇了。
尤其是当陈墨帮她压制异化,还种下了满院的鲜花后,从未体会过亲情的她,内心深处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应该还谈不上喜欢,或者说,她不明白到底什么叫喜欢。
但如果非要选个夫婿,那个人是陈墨的话,或许也还不错?
“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是讨厌我的话,就不要对我那么好啊…”
楚焰璃这次之所以跟过来,一方面是为了保护皇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搞清楚陈墨的真实想法。
“我又不介意他身边有其他女人,即便和婵儿在一起也没关系,而且以我这些年的积累,可以帮他一步步走到最高。”
“怎么看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楚焰璃心里暗暗琢磨。
不得不承认,陈墨的能力确实很强。
抵达白鹭城也就两天时间,就找到了蛊神教驻地,还顺藤摸瓜,挖出了州府中藏着的蛀虫。
正如她之前所说,这种人才不能为朝廷效力,实在是暴殄天物…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路来到了内院。
只见孙尚宫坐在石椅上,脚下放着一个麻袋,隐约能看出人形。
“长公主殿下。”孙尚宫急忙起身行礼。
楚焰璃询问道:“婵儿呢?怎么没看见她人?”
孙尚宫回答道:“皇后殿下在里屋,正在和陈大人说话。”
“好。”
楚焰璃点点头,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孙尚宫嘴唇翕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反正皇后和陈墨的关系,长公主是知道的,自己一个奴婢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楚焰璃穿过厅堂,来到卧房门前,刚准备敲响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啪啪”的声响。
楚焰璃反应过来,脸颊透出一抹红晕,暗啐了一声。
“这大白天的,居然就开始…真是不成体统。”
本想转身离开,可刚走出几步便顿住脚步,略微踌躇过后,又回到了房门前,耳朵贴在了门缝上仔细倾听着。
啪——
“呜呜呜,不要啦,人家知错了还不行嘛…”
皇后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楚焰璃眉头皱起,寻思着陈墨下手未免也太狠了,然而接下来的对话,却让她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
“好了,皇后殿下已经表态了,接下来该轮到贵妃娘娘了。”
“你做梦,本宫绝对不可能跟她认错!”
啪——
“陈墨,你好大的狗胆!”
啪——
“你做梦…”
啪——
“唔…”
楚焰璃表情凝固,脑瓜子嗡嗡作响,整个人好像石化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这个声音是…
玉贵妃?!
“原来这两人说的各凭本事,比的居然是这个?”
“这也太扯了吧!”
市舶司。
汤兴邦从府衙离开后,便和其他人一样,各自回署视事。
整个早上都在忙着处理公务,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直到巳时,将所有文书批阅完毕,这才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背着手慢悠悠的朝着内衙走去。
“汤大人。”
“见过汤大人。”
路过的官员纷纷出声问候,汤兴邦淡然颔首。
来到衙署深处,一间僻静的院落中,确定四下无人,推门走进了房间。
关紧房门后,他脸色骤变,快步来到书架前,从最上层抽出了一本书籍,翻开扉页,只见内部被挖空,放着一串兽牙吊坠。
锋锐牙齿微微弯曲,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似乎还沾着暗红色血迹。
见到东西还在,汤兴邦松了口气。
将兽牙收起后,又来到一旁的床榻前,掀开床板,拿出了藏在里面的包裹。
正准备从后门离开,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
“汤大人这是要去哪?”
汤兴邦表情僵硬,缓缓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织锦长袍,好似书生般的年轻男子背靠着门扉,俊秀脸庞上满是玩味,“汤大人连金银细软都提前备好了,看来随时想着跑路啊。”
汤兴邦喉结滚动,讪笑道:“公子说笑了,我这是家里老母生病,着急回家看看…”
年轻男子扯起一抹笑容,轻声道:“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撒谎。”
汤兴邦衣衫被冷汗浸透。
以他对这位的了解,笑容越灿烂,就代表情况越危险。
“蛊神教的事情惊动了长公主,花映岚也被盯上了,蛮奴一事随时都有可能暴露。”
“以长公主的实力,根本不可与之力敌,小人只是想谋条生路…”
汤兴邦低声说道。
“你倒是还挺谨慎。”年轻男子摇摇头,说道:“可惜还是晚了,从你离开府衙后,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什么?!”
汤兴邦悚然一惊。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起。
“汤大人,你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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