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辉煌的时代彻底落幕。
虽然因为李治晚年时彻底放下了朝堂,哪怕就是如今突然逝去,也不会影响到朝堂的平衡。
但作为一个帝王。
李治的逝去,终是能够影响到一个王朝的正常运转。
虽然他对于当前的大唐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功劳,但他既是实权皇帝,便无人能够动摇到这一点。
声声悲泣之音响彻四野。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他们虽然分不清太多的东西,但是却同样也能够认得出自己日子过的如何。
在顾氏的影响之下,李治确实与原本历史之中的自己有了太多的改变。
这确实是让他迎来了很多名声。
整个大唐都在为这个仁慈的帝王逝去而感到悲伤。
时间匆匆而逝。
对于当前的大唐而言,一切似乎都变了,但又似乎是什么都没变。
李弘继位,改元“大安”。
寓意延续大唐目前的安定,让大唐持续辉煌。
他确实无需做些什么。
大唐的政治体系已经足够成熟,能够毁了大唐的只有内部的混乱以及变差。
但至少在当下顾靖仍旧掌控朝政的时候。
这一点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其实这些年来,朝堂之中倒也并不是完全的一成不变,人性的问题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
但这些人同样也是毫无任何意外,稍微出现任何苗头便会直接被顾靖给扼杀。
他的地位早已无可动摇。
光凭着这一点,大唐便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新君登基,朝野动荡。
这一切都和顾靖并没有什么关系,在对待顾靖这方面,李弘甚至还超过了李治。
他可是顾靖的弟子。
从小到大都跟随在顾靖的身后,这其中的感情是旁人难以比肩的。
顾靖仍旧是太傅,仍旧是掌控朝堂。
虽然李弘也会处理朝政。
但这一切都在延续着大唐当前的发展路线,这就已经确保了朝堂的正常过渡。
值得一提的是——武三思归来了。
顾靖默许了此事。
武则天毕竟已经成为了太后,只要她没有如同以往那般抱有着不该有的念想,顾靖其实对于这一切都并不怎么在意。
武氏不可能造成和什么风波了。
他们的出身摆在那里,再加上武则天始终都在受着限制,朝堂之中就根本不可能出现她的党羽。
这种情况又能闹出什么乱子?
整个大唐都在这种情况之下持续迈进。
李弘确实是真的仁慈,就在一切都彻底稳定了之后,他便开始尽最大程度的降低起了赋税。
包括继续完善整个大唐的律法等一系列的仁政。
除此之外——
哪怕是自己的身体有些差,但他亦是选择在春耕之时效仿前贤,亲自耕地并削减皇室开支,亲自来作那整个天下的表率。
无论在任何时代,一个皇帝的言行举止就是能够在不觉之间影响到很多的东西。
如今同样也是如此。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自贞观朝之时的谏言风气之后,整个大唐更是迅速迎来了另一个风气。
那便是节俭!
除此之外,对于吏治方面,李弘也表现出了与李世民一般的重视。
虽然这才刚刚登基。
但他却同样也是会选择如李世民那般突查某地吏治。
这其实便已经在很多方面超过了李治。
短短时间之内,整个大唐都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了一种新生的感觉。
并不是说国力的跨度。
这是皇帝带给一个王朝的全新气象。
但要说有什么隐患,那就是李弘无子,他的身体确实十分不好,在这方面上很多时候更是不敢太过放肆。
哪怕如今新朝只是才刚刚开始。
但这种情况其实便已经成为了很多大臣的心病,甚至就连顾靖都同样如此。
没办法,顾靖如今的年龄越来越大了。
而李弘的身体本身就不好。
若是当真出现就了最坏的局面,那整个大唐的繁荣可能在顷刻之间便会崩塌。
这是他不得不考虑的现实。
他屡屡和李弘提起这件事,李弘自然也分得清轻重。
可对于这种事。
哪怕他身为帝王其实也十分的无奈。
大安三年,六月。
洛阳。
随着群臣奏事完毕,整个洛阳宫内也是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李弘的脸色有些发白,并时不时的就会发出一声咳嗽声,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群臣的表情也是愈发复杂。
终是忍无可忍,这桩心事被提上了朝堂。
“陛下!臣斗胆,昧死以言!”一位大臣率先出列,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今四海升平,然国本未固,神器所托,实系圣躬。”
“陛下龙体偶有违和,臣等忧心如焚。”
“伏望陛下,以宗庙社稷为重,广纳淑媛,早诞龙嗣,正位东宫,以定天下之心!”
“陛下!天佑我朝,然储位久虚,非社稷之福。陛下承祖宗基业,当思付托之重.”
声声呐喊,在肃穆的大殿内骤然响起,激起一片回音。
这几年来,储位之事虽在群臣心中萦绕,但如此正式地 这几年来,群臣虽然也关注着此事,但于朝堂之上正式提出来还是第一次。
这也说明了大唐当前政治风气的再次转变。
李治不是一个喜欢谏言的皇帝。
而李弘则不同。
群臣如今也是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了解到了李弘的性格。
一个个大臣相继出列。
李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表情不由得也是愈发复杂。
他当然明白国本的重要性。
大唐的国本之争影响太大了,如今没有国本只会加剧这种不安。
可他又能如何?
身体本就不好,又不能过于沉溺女色,生子这种事又岂能强求?
群臣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们如今谏言的目的,自然也是想要劝李弘放下朝政,专心修养身体。
顾靖一直站在守卫并没有任何动作。
其实他才是朝中最为了解李弘身体状况之人,十分清楚李弘的身体状况不是单纯通过修养便能养好的。
这是李弘自幼便有的问题了。
“诸位爱卿之心,朕已明了。”待殿中谏声渐息,李弘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安抚,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目光转向一旁的顾靖:“太傅啊,这朝堂政务,少不得还要托付于卿了。”
李弘没法拒绝。
这个问题若是不解决的话,在这样继续下去,绝对会引起朝堂上的变化。
想到自己那个平日里一言不发的母后,再加上自己的弟弟们。
李弘就更感头痛。
说完之后,便直接起身朝着殿外走了出去。
“恭送陛下!”
群臣们低着头齐声说道,对于李弘的这个安排没有任何的非议。
当夜,李弘召见了顾靖。
寂静的宫闱深处,唯有更漏声隐约可闻。
顾靖步履沉稳,走向天子寝殿,未及门前,一阵阵压抑的干咳声已穿透夜色,刺入耳中。
顾靖脚步微顿,喉间无声地溢出一声叹息,整了整衣冠后,这才踏入殿内。
“太傅。”
烛影摇曳,映着龙榻上略显单薄的身影。
顾靖刚踏入内室,未及行礼,李弘的目光已直直投来,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朕的身体.怕已是时日无多。”
他顿了顿,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沉重:“这国本之事”
顾易同样也在默默看着这一幕,对于李弘的身体状况丝毫都不意外。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虽有传言指向武后鸩毒,但更多的记载凿凿表明,李弘英年早逝的根本,终究是这具孱弱的身体。
如今他能够活到现在其实便已经十分不易了。
若不是顾氏影响到了武则天的发展,免于武则天给他那么大的压力。
他很有可能活不到今天,又有何好奇怪的?
殿内一时只闻灯芯噼啪作响。
顾靖自然明白李弘此话的意思,他显然是觉着自己没有能力再生下子嗣了。
他就这样静默片刻,方才深深一揖,声音平稳却清晰:“陛下。”
“相王李旦,月前喜得一位幼子。”
顾靖并未继续说下去,但此话的意思却也已经十分明显。
其实这种事在帝王之家中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顾靖早就已经在关注这些事了。
至于人选同样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不仅仅是因为李旦和李弘两人乃是亲兄弟,在血脉上接近。
最关键的原因还是这幼子才刚刚出生。
大唐的国本风气极差,绝对不能闹出太多的乱子来。
李弘的身体状况摆在这里。
他若是年轻,或许还无需去考虑这么多,但问题是他如今的年龄也已经不小了。
选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虽然同样也面临着各种风险,但最起码其与其父母还没什么感情。
这亦是一个极为关键的因素。
至于什么所谓的兄终弟及,顾靖则是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并不是因为别的。
只是李弘的那几个弟弟顾靖都不喜欢。
李弘眼神骤然一凝,瞬间明白了顾靖此举背后的深意。
他沉默了良久。
最终,缓缓颔首:“可!”
言罢,他强撑着坐直身体,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顾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太傅定要保重身体。”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若朕…当真有不测…”
“这江山有太傅坐镇,朕方得心安。如此,九泉之下,朕亦无愧于列祖列宗。”
顾靖轻轻叹了口气,亦是难免觉着有些疲惫,但还是认真朝着李弘行了一礼。
此事办的极为迅速。
短短几日之后,这刚刚出生的李隆基便被迅速送来了洛阳。
而对于李弘的这个安排,群臣们同样也没有任何非议,只是因此而察觉到了李弘的身体状况,让朝堂之中出现了不少暗中的波澜。
李弘并未耽搁时间。
虽然李隆基年龄还小,他却亦是直接将其立为了太子。
随后——
便开始再次插手起了朝政。
对于这一位皇帝,群臣皆是出自内心的爱戴,甚至就连顾靖都在劝李弘能够好好修养修养。
毕竟李隆基年龄实在太小了,本就是极为容易出现意外的时候,若是李弘再出现了意外,那可就真的闹大了。
但李弘对此的态度却是十分坚决。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了解。
这可是从小到大便一直都有的病症,早在很小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接受了自己随时都可能死亡,更别说如今了。
能当一天的皇帝便要做一天的事。
这就是他的想法。
他不能丢了李家人的脸。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了李弘就会直接自暴自弃,他自是会之中都接受治疗,为李隆基的成长争取时间。
好消息是——
李隆基的身体竟然是真的十分健康。
哪怕是在襁褓的时候被送来了洛阳,他的身体仍是没尅有出现什么意外。
这确实是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幸运。
甚至就连李弘都因此而感到了高兴,就连身体都有了些许的好转。
这对于大唐而言绝对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与李隆基年幼无关。
这是李弘个人的魅力,在群臣心中,李弘虽然比不过李世民,但在当皇帝这方面,绝对要比李治要认真的多。
顾易一直都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对李隆基的登场并未有过多的意外。
顾氏确实改变了很多东西。
这其实就已经让大唐少走了很多的弯路了。
李弘的身体就是如此,谁也无可奈何,最后选到了李隆基身上,也只能称之为时也命也。
时间不断流逝。
顾靖和李弘的这个决定机关并未做错,虽然李弘的身体有过短暂的好转,但就在好转之后便再次迎来了迅速恶化。
不过短短数日,皇帝竟已到了每日呕血的地步,不得不再次暂罢朝政。
这呕血的景象无疑是一个冰冷的信号,让所有人都清晰地预见了那无可避免的结局。
沉重的阴霾,再次笼罩了整个大唐朝堂。
纵然太医们倾尽毕生所学,用尽百般手段,终究无力回天。
大安四年,七月癸酉日;
李弘崩逝于洛阳宫。
谥号明仁皇帝,上庙号仁宗,遗诏托孤于太傅顾靖。
太子李隆基,即皇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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