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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绝九州之命脉,顾霖出手

  应天府。

  顾霖仍旧是在持续着自己每日的日程,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急躁的情绪。

  而且最关键的是——

  因为有着御史台的关系,就算他如此也不会影响到他对朝政的干涉。

  其实这也是顾氏子弟与其他人的一处不同之处。

  顾氏给予他们的自信,让他们的心性相比于其他人而言,多了许多的淡然。

  而这份淡然,在如今的处境之下,只会让很多人都感受到绝望。

  那种感觉就是——

  他们都已经出招了,但是敌人却好像是没看到你一般,任由他们做出多少的准备,敌人都始终屹立在那里,而你还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碰到这种对手,又怎能不让人感受到绝望?

  到了如今。

  这些人只剩下了一个盼头。

  那就是希望顾霖能够早点死。

  这种从乱世之中走到一统的顾氏子弟当真不是他们可以撼动的!

  面对顾霖的这种处理方式,他们就只能继续的等下去。

  好在,顾霖的年纪也不算小了。

  他们或许不会再等太久,只要顾霖这座参天大树一倒,那整个天下便再也没人能够阻拦他们了。

  就在这种莫名的情况之下,朝堂之上的滚滚浪潮竟然就奇迹般的停了下来。

  当这些人再也没有了其他心思之后。

  整个朝堂上的人同样也是再也没有了其他心思,就这样如往常般正常处理起了政事。

  没有想要让大宋这颗刚刚冉冉升起的太阳就这样沉沦下去。

  其实这也是顾霖没有直接动手的主要原因。

  因为他们这样做也只是为了利益,至少还没有乱国乱顾氏的心思在。

  但随着江宁府的消息传了过来。

  ——这种安稳的氛围亦是戛然而止。

  且与之前不同的是。

  这一次,想要动手的人是顾霖!

  是夜。

  夜色如墨,月隐星稀。

  冠军侯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顾霖端坐案前,刚批阅完一卷公文,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家主,江宁府急报!”

  一名风尘仆仆的亲卫快步走入,呈上一封火漆密信。

  顾霖神色不变,平静地拆开信笺,目光扫过纸面。

  起初他的面容尚如古井无波,然而随着阅读的逐渐深入,他的指节微微泛白,眉宇间渐渐凝起一层寒霜。

  终于,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发出一声沉闷巨响,连烛火都为之剧烈一跳。

  “岂有此理!”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打破了书房的宁静,让侍立一旁的几名年轻顾氏子弟心头一凛,几乎瞬间便瞪大了眼睛。

  他们还从未见过顾霖会如此生气!

  顾承谦性子最为外露,忍不住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询问:“父亲,究竟是何等大事,让您如此动怒?”

  顾霖深吸一口气,将密信推至案前:“你们都看看吧。”

  三人围拢过来,待看清信中所述,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走私的规模竟如此庞大?”顾修远眉头紧锁。

  他乃是顾霖的长子。

  字伯臻。

  顾霖其实对他抱有着很高的希望,光凭着他的名字便能够看的出来。

  正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名字便已经将他的希望表露无疑。

  只可惜的是,不仅仅是这顾修远,包括其余一众二十八代子弟,皆是难以出现一个可以称作经天纬地之人,甚至就连顾霖顾睿他们都有所不如。

  顾霖眉头紧皱,并没有去理会三人的议论。

  无数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闪过。

  光看着这封书信,其实他便能想到许多的东西,且一定会比顾旭还多的多!

  大宋以漕运为命脉,每年数百万石的粮米、数以万计的货物,都要仰仗这条南北大动脉。

  可如今,这条命脉竟被人悄无声息地蛀出了窟窿。

  这对于大宋而言。

  绝对可以称之为致命了!

  顾霖能够确定,若是没能发现的话,他日之大宋极有可能便会亡于此种作为!

  “父亲,”顾修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信中所提及的私货数量,恐怕已抵得上一个小州的年赋了。”

  顾霖微微颔首,目光深沉,沉吟片刻,方开口问道:“你们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仍是考效。

  正如历代顾氏先辈所做的那样,顾霖亦无时无刻不在教导着自己的子嗣。

  几人闻言,皆沉默下来。

  他们虽能想出一二,却始终难以触及问题的核心。

  片刻之后,顾修远谨慎答道:“如此巨量的走私,必使朝廷岁入大减,且这些私货逃避税赋,价格低廉,正当商贾难以抗衡,市场秩序恐将紊乱。”

  他神色愈发凝重,“而能运作这般规模走私,其背后势力必然盘根错节,怕是早已渗透进漕运的各个环节。”

  顾霖缓缓起身,在书房中踱步,对子弟们的回答未置可否。

  “说得不错,但尚未触及最深之患。”他声音沉冷,哪怕到了此刻仍是带着一些怒意,“这不仅是截留朝廷赋税,更是在动摇国本。”

  他停下脚步,眼神愈发锐利:“其一,漕运被渗透,意味着朝廷对南北命脉的掌控正逐渐丧失。”

  “今日他们可走私香料绸缎,明日便能偷运兵甲铁器。”

  “若逢战事,此脉一旦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其二,如此巨额之利,必会滋养出庞大的利益之网。”

  “他们以钱财贿赂官员、蓄养私兵、结交权贵,日久必成尾大不掉之势,俨然国中之国。”

  “其三,”顾霖语气愈发沉重,“这些私货逃避一切税赋,价格自然低廉。”

  “长此以往,正当商号必难以为继,纷纷倒闭。”

  “届时市井之间,尽为违法奸商所踞,他们完全垄断市价、操纵供需,百姓生计,将尽数落入其手。”

  虽然他说的只是对于后事的猜测,但却无一不直指核心。

  如今的大宋可与原本历史完全不同了。

  可以说——

  大宋现如今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以商为主的国家。

  就连最底层的百姓如今都会在农忙之后做些力所能及的小生意,各个村子之中甚至都已经逐渐有了联合起来的小商号,以方便贸易。

  这是一套独特的贸易体系。

  通过漕运与海贸,形成了当前大宋的富裕。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顾霖才会做出此般的分析,只要放任下去,这些事接下来绝对会发生!

  运送武器这种事或许不会发生在九州之内,但对外可就不一定了!

而如今的时代  可还完全没有到那种可以通过贩卖武器装备来获利的时代!

  若是当真发生了这种情况,那就不仅仅是在掏中枢钱这么简单的事了。

  这就是在资敌,削弱九州!

  闻言,在场的一众子弟表情也是不由得愈发严肃了起来。

  “父亲!”

  “儿马上调集御史台心腹去查!”顾修远几乎是立刻开口。

  他如今也如昔年的顾霖一般,正在一点点的接管权势,只可惜相比于昔年的顾霖,在如今整个天下都是治世的情况下,想要获取声望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这一次.却似乎是个好机会。

  顾霖心思电转,看了看顾修远,沉默了一下后这才点了点头:“可!”

  “不过这一次——”

  “断不可心急,你们且先带领心腹前往各个渡口。”

  “这一次,要抓他们一个人赃并获!”

  他可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虽然相比于昔年的顾睿,顾霖自出世之后一直都没有进行过什么大规模的杀戮,但这可不代表他拿不起刀!

  这一次,他不仅仅要拿刀!

  还要将刀给与顾修远。

  顾氏确实不适合站在第一线了,这是对顾氏最好的选择,既能保证顾氏的声望同样也能免于顾氏将来再次掺和进什么旋涡之中。

  可这并不代表了顾氏要直接退回巨鹿,不问朝政!

  有些事情可以思退——

  但有些事情不行!

  ——局势再次生变。

  顾霖这一次显然是已经认真了,几乎是将顾氏与御史台内的核心力量全都动用了起来。

  最关键的是,因为有着先前调查的掩护,这一切也并非是那么的突兀。

  倒也不会让所有人直接风声鹤唳起来。

  以免让他们心生警惕。

  其实也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上面来。

  毕竟在这些人严重,他们这样做也并非是什么大事。

  说白了,就是没有先例。

  能以这种方式来掺和此事之人又有哪一个没点身份?

  官场上的事不就是要个面子与里子?

  他们又不曾直接逃税,最起码明面上的税收他们可没有半分的差错,这在他们看起来其实便已经是很给朝廷面子了。

  江宁府。

  江面之上,千帆竞渡,漕运的繁忙一如往日。

  陈氏名下的一支船队正缓缓驶入江宁码头。

  船身吃水极深,显然载满了货物。

  而主事之人正是陈贵之侄陈璘。

  此刻他正站在船头,面带得色地指挥着船工准备靠岸卸货,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笑意。

  这批货之中。

  可有着不少未入官册的南洋香料与苏木。

  若是将这些东西全部出手,其中所获得的利益将远远超过整个船队明面上的货物!

  他又怎能不得意?

  这时,港运司的官员也是如往常那般走了进来。

  而陈璘对此也是丝毫都不意外,只是如往常那般正常打了打招呼后,便将人给亲自带了进去。

  他从未贿赂过这些官员。

  这自然是陈明远的授意,他太了解顾氏了。

  若是贿赂这些官员,反倒是会引起御史台的关注,这自然是得不偿失。

  只要将明面上的帐都做好了,那便谁也挑不出什么来。

  毕竟如今大宋的吏治有顾氏在看着,朝中也有他在,这些港运司的官员又岂能为难他们陈氏?

  看着那官员身后一个个奔赴向船身的小吏,这陈璘的脸上顿时便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他每一次见到这一幕时都是如此。

  这是一种恶趣味。

  会让他生出一众掌控一切的感觉,颇为愉悦。

  但,这一次的感觉却并未持续多久。

  只见那一个个小吏只是简单看了一下船舱,随后便转向了一个足矣让他色变的位置。

  “这里。”

  吏员的喊声突兀响起。

  说话间,更是齐齐聚向了一处。

  而那处的船板,敲击之时的声响相较于周围,略显得有些空洞。

  见状,陈璘心头猛地一沉,面上强挤出几分笑意,趋步上前,对着那正在核对文书的港运司官员叉手一礼,姿态放得极低:“录事容禀。”

  “此处乃是船舱水线下的老旧隔板,年久受潮,声响难免有些空泛,绝非什么异常之处。”

  “船上诸项货物、税引皆已备齐,还请录事明鉴。”

  他言辞恳切,试图以常理搪塞过去。

  然而,那位港运司官员闻言,却并未如往常般轻轻放过。

  他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扫了陈璘一眼,并未直接回应,而是转向那几名围在可疑船板处的吏员,声音沉稳地吩咐道:“既有所疑,便依章程查验清楚。”

  “是。”吏员们齐声应命。

  其中一人取过一旁力夫手中的撬棍,毫不犹豫地插入木板缝隙。

  随着“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那块看似与其他无异的船板被应声撬开一角。

  顿时间,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异香扑面而来。

  那是顶级南洋香料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辛辣与醇厚交织,瞬间压过了江面的水汽与船舱原有的货品气味。

  木板之下,赫然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夹层,里面满满当当地堆放着未曾登记在册的胡椒、沉香等物,其数量之多,令人心惊。

  现场一片寂静,只余江水拍打船身的声响。

  一旁悄咪咪为吏员们带路的李贵在这时也是自然而然的退到了众人身后,整个人的表情十分僵硬,也不知是在做戏还是再紧张。

  陈璘表情大变,不过倒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看着那已经被所有吏员围住的暗仓,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瞬间便想到了主意,淡淡一笑道:“王录事这是为何?”

  “何以坏我陈氏漕船?”

  ——反客为主!

  没错,在他看来就算被发现了也并非是什么大事。

  无非就是补足上名单罢了。

  大不了便舍弃了这一次的利润而已。

  甚至在这一瞬间,他都起了能否将眼前这个港运司录事拉下水的心思,毕竟这里面的利润实在是太惊人了。

  他不相信有人能够拒绝的了。

  只不过.这种事是不能直接开口的。

  他已然是做出了决定,待此事过后,他定要送些大礼出去。

  但让他没料到的是,那王录事甚至就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撇了一眼那已经完全被破开的暗仓,随后便直接摆了摆手:

  “全部带走!”

  与此同时,各地之间皆有这种事再不断发生。.

(Ps:月初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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