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你是说印度教允许男性娶四个妻子？”
“婆罗门。”
“是，可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罗恩知道牧民可以娶四个老婆，却没听说过印度教也可以。
难不成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只有古老的《摩奴法典》中才有记载，现在的版本已经没有了。”
“真是可惜…”
“你说什么？”
“哦，我的意思是辉煌的《摩奴法典》不能完整传承下来，有点遗憾。”
“印度想要成为现代化强国，那就必须摒弃掉宗教中落伍的东西。”
“是，您说的是。”罗恩乖乖点头。
国大党上台后，其实一直在走世俗化路线。
他们的目标是通过相对温和的手段，慢慢实现印度的现代化建设。
所以现代法律取代了宗教法典的位置，50年代颁布的婚姻法，禁止印度教徒实行一夫多妻制。
《摩奴法典》中的相关内容也被刻意删掉，现在书店里摆的大多是阉割版。
罗恩是70年代生人，压根没听说过自己宗教，以前还有这种传统。
现代城市的中产阶级，也接受了这种法律约束。
不过在一些落后的贫困地区，这种习俗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甚至少数印度教徒为了规避法律限制，特意改信伊斯兰，以合法娶多妻。
“阿妈，你不会想让我…”
啪，贾娅拉利塔拍了他一下。
“想什么美事呢，你已经欺负了两个女人。难道还想按照《摩奴法典》娶四个妻子？”
“当然不是，我怎么能干那种事呢？我让她们怀孕是因为爱她们，而不是因为宗教。”
罗恩脑子里飞速运转，哎呀，以前怎么没人告诉他婆罗门可以娶四个妻子呢？
《摩奴法典》这么规定，他怎能违背真神？
他让娶四个老婆肯定是有道理的吧，如此一来四个家庭得到解脱啦。
嗯，没错，就是这样。
身边的那些人都是草包，连这都不知道。
“因为你的事很特殊，所以我才这样说。”贾娅拉利塔叹气。
“我都听您的，阿妈。”
“你可以娶维尔马的女儿，但也要和卡维娅结婚。”
“要怎么操作？”罗恩虚心请教。
“两个女人，一个在北印度，一个在南印度。不用见面，也互不干涉。不过你的事业在孟买，她们可以错开时间到那里和你团聚。”
妙啊，罗恩差点拍手鼓掌。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他满脸羞愧。
贾娅拉利塔看着他不说话，仿佛看透了一切。
“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他又说。
“什么？”
“即使伊莎和卡维娅都同意，但法律上的事怎么解决？”
按照印度现代法律，只能有一个合法妻子。
那么谁是合法的那个？这可关乎未来的继承权。
“这正是我想说的。”贾娅拉利塔端正身体。
“是，我听着。”
“先不管法律上的事，以后她们两个人的孩子，你必须一视同仁。”
“当然。”罗恩摆摆头。
“同样的继承权。”
“嗯？”
“北边的归北边，南边的归南边，你得做出书面保证。”
“阿妈，不是我不答应，而是生意上的事不能这样一刀切。
就比如苏尔电器，它在全印度都有分部，如果硬生生的拆开，那等于自废武功。”
“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不同行业可以做分割。听说你在北边还有水泥和矿产生意？”
“这些都刚起步，阿妈，我觉得现在谈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早了？”罗恩觉得她太急。
“你不懂，有些事必须现在定下来。等孩子们长大了，他们有了自己想法，有些事反而不好谈。”
罗恩一愣，他确实没想那么远。作为初代目，没人敢质疑他的决定。
但几十年以后呢，下一代会不会反目成仇？
后来的安巴尼兄弟俩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还是亲兄弟。
“这样吧，我替卡维娅做主，也是给她最基本的保障。泰米尔邦的港口，以后由你和她的孩子管理。”
“好。”罗恩点头答应。
“但这样还不够，你名下现在任何一门生意，都比港口收益大。至少还要再给一点补偿，不能弱于水泥厂和矿业的规模。”
“航运吧。”罗恩叹气。
“航运？”
“这原本是未来的规划，但您既然这样问，那我就说说吧。
恩诺尔港只是第一步，有了港口，就需要航运做配套。
现在全世界都处于高速发展的黄金周期，全球化的脚步正在加快。
什么是全球化？简单的说就是贸易！
我判断未来二三十年，全球对航运的需求都会极其旺盛。
这是个机会，我们现在入行正是时候。先跑印度国内航运，再慢慢往周边发展。
当然港口也不会只有一个，我准备在古吉拉特邦再买几座港口。
那里对波斯湾国家的贸易一直在增长，现在的货物吞吐量远远不能满足需求。
阿妈，我看好这门生意。半年后马德拉斯的恩诺尔港就会营业，到时候您去看看，船只一定会多到你数不过来。”
这句话，贾娅拉利塔是相信的。她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也看了不少新闻。
其中就有多次针对马德拉斯港船只堵塞的报道，太繁忙了，码头都忙不过来。
照罗恩这样说，几座港口再加大有可为的航运生意，应该足够保障卡维娅和孩子们的生活了。
“如果我后面还有机会的执政，泰米尔邦这里，我会再批你几座港口。”
“那当然最好啊，都是为了孩子。”罗恩忙不迭的答应。
“就是要委屈卡维娅了。”贾娅拉利塔有些羞愧。
“什么？”
“不管怎么说，在现代印度，合法妻子只能有一个。你和维尔马家的女儿登记结婚吧。”
“阿妈？”罗恩吃惊的看向她。
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身为卡维娅的姑姑，她竟然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外人。
“外面我管不了，但在泰米尔邦，我会让卡维娅成为你的合法妻子。文件程序上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搞定。”
“您的意思是新德里那边正常走流程，泰米尔邦单独走另一套体系？”
“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不对外公布这件事，不会有人管。”
“我明白了。”罗恩点点头。
贾娅拉利塔的意图很直白，维尔马的女儿伊莎，会成为罗恩明面上的妻子。
也就是在新德里，北印度区域，他们的关系是法律承认的。
但在泰米尔邦，贾娅拉利塔可以操作，让卡维娅成为罗恩的合法妻子。
听起来像是重婚，或者隐瞒登记。
不过这样是否会有法律风险呢？比如查到罗恩的婚姻状态混乱、冲突。
在别的国家或许明明白白，但印度没可能。
如果他们真有那本事，孟买的案子也不会堆积到几千万件了。
印度每个邦的情况都不一样，地方拥有极大的立法权。
南印度四邦本就和北印度不对付，他们的文化、语言、习俗，甚至人种都不一样。
如果不是大英，南印度四邦根本不会统一到印度这个国家中。
彼此双方的隔阂之深，远超外人想象。
所以贾娅拉利塔说，让卡维娅成为罗恩的合法妻子真不是开玩笑。
她完全可以做到让泰米尔邦的司法和社会，承认他们的夫妻关系。
只不过地域终究只限泰米尔邦，比不得新德里那边的影响力。
罗恩现在反应过来，为什么贾娅拉利塔前面那么急着，让他把港口的归属权做出明确分配。
在名分上，卡维娅是吃亏的，她想补偿自己的侄女。
“但不管怎么说，一南一北的约定依旧作数。她们在地位上是平等的，享有同样的权力。”
“是，我保证。”
“卡维娅那里我去说服她。”贾娅拉利塔已经做好准备。
“还是让我先告诉她这个消息吧，她怀的是我的孩子。”
贾娅拉利塔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个真正的男人，没有临阵脱逃。”
“我向来是个负责任的人。”罗恩恢复了那股从容。
“我们下去吧，卡维娅该等急了。”
“等等，阿妈，你有考虑过出狱以后的事吗？”
“什么？”本打算起身的贾娅拉利塔，又坐了回去。
“我是说您对泰米尔邦接下来的政局，有什么看法？”
“大选才过去一年，AIADMK需要好好研究上次的失利，以待下次卷土从来。”
“不，太晚了，那还是几年后的事。”
“你想说什么？”贾娅拉利塔认真起来。
“阿妈，您有关注这一年DMK的执政情况吗？”
“所有关于这方面的报纸，我都看了。”
“您觉得DMK做的怎么样？”
“哼，一塌糊涂！”贾娅拉利塔冷笑。
别看DMK叫嚣着要惩罚贾娅拉利塔主政时期的腐败案，其实他们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
卡鲁纳尼迪领导的执政班底，刚一上台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大肆敛财。
去年邦内修建的一条公路，被曝存在严重的虚报工程量和偷工减料的现象，导致部分路段还没通车，就出现坍塌和裂缝。
政府在采购医疗设备和药品时，也存在合同舞弊和挪用资金现象，最后拿到合同的全是与DMK关系密切的供应商。
滑稽的是他们当初指责贾娅拉利塔采购苏尔电视机时，拿了巨额回扣。
实际上呢，DMK自己采购时一样回扣吃到嘴满。
印度官员全都一个德性，就没有不贪的。
不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他们干了件蠢事，让罗恩觉得有机可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