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娅哭了一场,但最终默认了这样的结果。
她能怎么办,她只是个怀有身孕的可怜女人罢了。
她是留过学没错,不过却是生活在印度。
以后孩子出生,周围人会怎么看他们?孩子在学校里会不会受欺负?
没有婚姻的支撑,单亲女人在社会中实在难以支撑。
说到底印度还是个封建保守的国家,女人一直处于弱势地位,差不多相当于男人的附庸。
最重要的是卡维娅相信罗恩对她的感情,这点做不得假。
否则的话,她情愿出国,也不会继续留在印度。
她和罗恩已经认识五六年,彼此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也足够久。
说是夫妻,其实也没差。
罗恩尊重她、爱护她、体贴她,从没像其他印度男人那样,无辜家暴她。
在男权占绝对主导的印度社会,这种温柔她又不是不懂。
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喜欢沾花惹草。
卡维娅不是瞎子,罗恩在孟买和那几个女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她大概知道。
只不过卡维娅没把她们当威胁,因为那些女人不是女星,就是秘书、女仆之类的小角色。
论家世、学识、社会地位,她的优势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她想着等时间到了,或者像今天这样自己怀孕了,罗恩就会收心回归家庭。
只要那些女人不带回家,其实卡维娅并不是太在意。
印度男人就是这样,在外面不偷点腥,那才叫奇怪。
卡维娅的父亲也是如此,她从小就耳濡目染。
只不过突然冒出来的首席大法官女儿,让她没有丝毫的准备。
对方的条件不比她差,不,应该是强出卡维娅许多。
家世地位什么的不用说,连姑姑都要仰赖他们的关系,才能摆脱牢狱之灾。
听说那个伊莎才22岁,足足比她小了四五岁,非常年轻。
卡维娅甚至知道她长得一定也很漂亮。
她太了解罗恩了,不是漂亮的女人,他瞧都不瞧。
说不定还是个白皮肤姑娘,这是罗恩的心头好。
瞧瞧周围那些能和他保持长期深入交流关系的女人,哪个是黑皮?
没有!他偏爱皮肤白皙的女人。
就是这样各处都占优势的姑娘,要和罗恩在新德里举行婚礼,她如何能不慌。
但是她心底又始终保留着一丝期盼,这完全是演戏,目的只是为了帮她姑姑度过这次危机罢了。
更别说罗恩希望马上和她在金奈举行婚礼,拿证的那种。
瞧,最先和罗恩走进婚姻殿堂的人,是她,卡维娅!
罗恩心底最爱的女人,果然还是自己。
这给了卡维娅极大的心理安慰,尤其是还有姑姑在边上苦口婆心的开解她。
卡维娅虽然生气,但内心里已经不再那么难以接受。
特别是罗恩姿态摆的极低,这两天那是恨不得把卡维娅当女王捧着。
端茶送水,那叫一个勤快。
哪个印度男人做到这种地步的?就连卡维娅都没办法继续不理他。
他可是身家上千亿的超级富豪,如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大抵是不会有耐心去哄一个女人的。
好不容把卡维娅的心情安抚下来,罗恩又立马打电话给北方邦的老家,让他们派人过来参加婚礼。
当二伯阿迪亚接到电话时,直接懵逼了。
这什么情况?婚礼不是一个半月后在新德里举办吗?怎么跑到了印度次大陆最南端的金奈?
等听说新娘是另外一个女人,当地婆罗门后,阿迪亚直接麻了。
他直接在电话里跳脚,问罗恩是不是准备悔婚,是不是准备把苏尔家往火坑里推?
他们可是已经在新德里全员集结,就连给总桶、总鲤的请柬都发了出去。
要是这时候出幺蛾子,那乐子真的大了。
苏尔家不仅会丢人丢到全印度,还会得罪一大波新德里政客。
说是掉进火坑,那确实不算夸张。
好在罗恩轻轻一句话,就让阿迪亚放下心。
新德里的婚照常,金奈的新娘也是真的。
两个,他全都要!
“你怎么做到的,小子,你不是会框我吧?”阿迪亚好奇的不行。
“二伯,《摩奴法典》你知道吗?”
“当然,我以前上学时,学校有这门课程。”
“那就是你的不是了,二伯。”
“什么?”
“婆罗门能娶四个老婆,你竟然不告诉我?自私!”
“我你个混小子,你见过我们苏尔家谁娶了四个老婆?”
“这不就有了嘛,总之,金奈的行程很紧,您三天内必须抵达。”
“知道了,”阿迪亚没好气道,“造了孽了,也不知道你爸妈有没有想到过这一天。”
“您老人家以后有机会,帮我转告一声。”
“滚!”
罗恩浑不在意的挂断电话,妥啦,事情搞定。
结婚这种事,怎么能没有家长出席呢。
就是场子太赶,下个月他还有一场婚要结。
“罗恩”卡维娅扶着腰在门口叫他。
“来啦,哎呦,你悠着点。”
罗恩接过她手里的包包,交给身旁的仆人,亲自扶她上车。
今天他们要回乡下,卡维娅的老家,在金奈的北边城郊。
这也是罗恩第一次登门拜访,所以还是蛮正式的。
他们的婚礼也会在卡维娅的老家举行,没有放在繁华喧闹的金奈。
没办法,贾娅拉利塔刚刚出狱,现在盯着她的人很多。
这种事情只能低调,不适合大肆宣传。
95年那场创造世界吉尼斯记录的婚礼,历历在目。
他们可不敢再来一次,大家都有了心理阴影。
这样正好,罗恩也不用担心新德里那边听到什么风声。
说来,一南一北两个老婆这种事,他还没和伊莎他们说。
这时候说个锤子,把婚结了再说吧。
否则以维尔马的性格,亲手把罗恩告上法庭也说不定。
嘶,想想后面的事就头疼。
他打定主意,在两个孩子没出生前,绝对不摊牌。
反正伊莎和卡维娅几乎没有同框的机会,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
从金奈往北的公路其实修的还不错,路两旁绿树成荫,炎热的阳光几乎全被挡在外面。
或许是怕晚上车子不小心撞上,大树的树干上都漆了白漆,以供辨认。
离开金奈没多久,眼前便出现一片绿油油的风景。
这在北印度几乎是看不到的,公路两侧是绵延不断的稻田。
在炽烈的阳光下,闪亮耀眼的稻叶如波浪般起伏。
泰米尔的天气确实很热,罗恩这个北方人很不适应。
他在车上频繁的拿起纯净水瓶,往嘴里灌。
卡维娅笑话他娇生惯养,像他这般喝法,一个人就可以把泰米尔人全家的量都喝完,连明天的也空空如也。
距离八月的雨季还有五个月,这期间根本不下雨。尤其今年缺水,金奈市内现在有的地方都隔天供水。
过了一段阴凉,公路两旁不再有大树,只剩下光秃秃的稻田。
偶尔路边会有块巴士站牌,没有遮阳棚,就一根孤零零的杆子立在那儿。
不过等巴士上学的小孩、包着头巾的农人们,都悠哉游哉的或站或坐,围在站牌附近,一点都不觉得热。
罗恩看了一会儿,大抵也发现了个规律。
南印度同样是稻米文化圈,北印度则以小麦粉揉制烘烤的薄饼当主食。
这和东大很像,南米饭,北面食,让罗恩有了丝亲切感。
从金奈往北大概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卡维娅突然推了推罗恩的胳膊。
“什么?”他迷迷糊糊的惊醒,从打盹中恢复过来。
“看。”她指了指车窗外。
稻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亮晶晶的水田。
“那是什么?”罗恩没见过,看起来不想传统的农作物。
“盐田,我家的。”
“嗯?”
“我们就快到了哦。”
或许是家门在望,卡维娅索性让司机停车,决定带着罗恩参观下自家的产业。
没错,卡维娅家里是大盐商。那种传统盐商,拥有自己的盐田。
虽然她怀有身孕,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对这里熟悉的很。
这一大片盐田被一道道田埂分成一块块格子,有零星的工人在田埂上走动。
盐田是先将海水放进田里,靠阳光暴晒蒸发水分,再将结晶的盐巴耙聚在一起。
非常原始,完全没有现代工业化的风格。
乍看步调缓慢,其实这里不仅气候干燥,而且太阳热力十足。
盐田里的水蒸发很快,短短小半天就会结晶成粗盐。
因此南印度至今还在用这种效率颇高的制盐法,最重要的是省钱。
“晒盐田最怕遇到大雨,一旦下雨,前面的工作就会白费。因此晒盐只能在雨季前那几个月,后半年不开工。”
“现在天气不错,完全不用担心下雨。”罗恩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擦了擦汗。
“是,金奈那里缺水,对我们来说却是好事。”
卡维娅又带着他继续往里走,眼前这广袤的一大片,似乎一眼望不到头。
很快空地上一支高高的木头架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做什么?”
“水井,里面的水都是从旁边大海渗透过来的。”
那个木头架子的作用就是从水井里打水,一人在下面摆弄好水桶,然后放进水井。
另一人站在木头架子上,利用体重来保持杠杆的平衡。等水桶放进去后,他用力一踩,装满水的桶就会被吊上来。
打上来的水直接倒入水道中就行,它们会慢慢流到盐田里。
晒干后有赤着脚的工人,拿着竹耙慢慢把粗盐搂到一起。
更远处还有第一道过滤工序,结束后这些盐会被运走,到作坊里进行下一步加工。
“这个效率也太慢了,为什么不用机器抽水?”
“正在做呀。”卡维娅指了指远处。
模模糊糊的海边,好像确实新建了抽水的设施。
“以前都是人力,这是今年新搞的,其他地方还没来及做。”
“你们家的盐田到底有多大?”
离得这么远,罗恩看起来都费劲。
“大概两三千英亩,我也不是很确定。”
罗恩倒吸一口气,原来小妮子家底这么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