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约瑟夫又和米拉波、特雷萨盖等人简单规划了新建蒸汽锻造机厂，以及利用锻造机扩大铁轨产能方面的事情。
当然，这事情涉及全国，乃至以后大半个欧洲的铁路铺设，需要的资金也是天量的，所以具体的实施方案还得工业部和交通部详细制定才行。
下午4点，约瑟夫告辞老爹离开工程设计院，见天还没黑，便吩咐埃芒先去一趟法兰西科学院。
当库伦得知王太子殿下来了，忙和伏特从科学院的实验楼里小跑着迎了出来。
约瑟夫没浪费一点时间，只跟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示意勒罗伊院长等人一起进了实验室。
库伦指着试验台上半米来高，装满了液体和金属板的正方形玻璃缸，兴奋地向约瑟夫介绍：
“殿下，我们已经用大量的实验证明了您的理论。
“这台‘堆迭电池’能够持续放电40多分钟，比莱顿瓶能提供的电量多数百倍！”
他正说话间，伏特已经在一旁接好了实验器材：“请允许我为您展示它，殿下。”
他戴着厚牛皮手套，从玻璃缸两侧拉出两根电线，将其插入一瓶水里。
水中立刻冒出一串气泡来。
伏特朝助手示意，后者忙取来两个玻璃试管，盖在两个电极上。
库伦神秘兮兮地对约瑟夫道：“殿下，您知道水中冒出来的气泡是什么吗？”
约瑟夫不假思索道：“肯定是氢气和氧气了。”
这是典型的电解水实验，初中物理课就做过。
库伦和伏特顿时瞪大了眼睛，惊道：“您，您怎么知道？”
“天主，我们还以为自己有了全新的发现…”
约瑟夫顿时有些尴尬，好像是打击到两人的自信心了，早知道就捧个场说“不知道”了。
库伦先反应过来：“对了，这台堆迭电池都是按照王太子殿下的设计造出来的，这些小事您当然会知道。”
他心里嘀咕着，还好之前没去申请专利。
约瑟夫忙安慰二人道：“啊，我只是提出了构想，如果没有你们的出色工作，它永远也无法变为可用的电池。
“至于两种气体，是因为我知道水是由氢和氧组成的，通电之后，它们就有可能被电解出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
果然，伏特立刻问道：“您说的‘电解’是什么意思？”
约瑟夫揉了揉额头：“这个我们以后慢慢再说。先让我看看电池吧。”
“哦，当然，如您所愿。”
伏特收起铜线，拿起旁边的木头夹子，指着玻璃缸里的金属片道：“您看，这是薄银片，这一侧是锌片，中间用橡胶隔开。然后再小心地弯折成S状，这样就能最大限度地增加金属板的面积，从而产生更多电量。”
库伦在一旁补充：“而溶液用的是25的硫酸。经过我们反复试验，这是最佳的浓度。”
约瑟夫不住地点头。伏打电池的原理虽然非常简单，但在这个零基础的时代，想要做出具有应用价值的实物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看玻璃缸里密密麻麻，排列规则的金属片，就知道这电量绝非自己以前做实验用的“玩具”所能比的。
而在有了这个电池之后，法国将迈入电气时代！
比如，电报机！
不过约瑟夫立刻便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仅搞出了伏打电池，距离一部最简单的电报机之间还有电池便携化、电磁铁、发送和接收端电路等一系列问题。
甚至，目前连可靠的绝缘电线都没有，伏特还在戴手套拿着裸线“玩”…这就需要硫化橡胶制作电线的绝缘皮。
而真正实用化的电报机，还需要一个重要的部件，那就是继电器，否则传输距离最多也就两三公里，还不如沙普信号塔。
最好能再配上可充电的铅酸电池。
嗯，慢慢来吧，科学研究也急不得。
约瑟夫大致捋了一下所需的各种技术，对库伦道：“我以前发现过一种现象，可能对您研究电会有帮助。”
后者立刻认真道：“很期待您的新理论。”
约瑟夫从试验台上拿起一根细银线，心里嘀咕了一句，咱能不能用铜丝？这玩意多贵啊…
他又找来一根手指粗的木棒，将银线缠绕在上面，由于没有绝缘层，所以只能把间距留得非常大。
而后他让库伦拿来一个指南针，接着将伏打电池的两极接在木棒上的银线两端。
当他将指南针靠近木棒顶端时，实验室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滚圆——指南针竟然无缘无故地偏转了！
“这，这怎么可能！”
“您使了什么障眼法吗？”
约瑟夫微微摇头：“我称之为‘电磁现象’，在电流经过导体时，就会产生磁力。而且，我发现磁场的方向和电流有关，用右手握拳，伸出拇指就能判断出来…”
库伦和伏特是用听圣经般的虔诚心情听王太子讲电磁原理的。
黄昏时分，约瑟夫终于完成了“授课”，心里默默对法拉第说了声抱歉。
他没敢讲太多，电场原理、电磁转换之类的都没提及，这么前沿的理论，得留给两位消化的时间。
临返回凡尔赛宫之前，约瑟夫又吩咐库伦道：“您可以用铜来进行实验，毕竟以后投入实用的电池不可能用银。
“此外，您要尝试在导线的外面包裹不导电的外层。”
“是，殿下。”
约瑟夫正要出门，就听伏特小声道：“殿下，那个，‘电解’到底是什么？”
“呃…我下周再来告诉您。您可以先预习一下化学知识。”
约瑟夫在科学院外登上蒸汽轨道车，待车子随着汽笛声缓缓启动，他转头对埃芒吩咐明天的日程：“您派人请拉瓦锡先生明早来见我。午餐之后我们去巴黎圣母院…”
“仪仗？不，不需要，也不用让布里安大主教他们陪同。”
嗯，研发硫化橡胶的难度不低，只能交给拉瓦锡负责。
至于去巴黎圣母院，他只是要和教皇随便聊聊天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