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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行舟VS白毛

  张清翔哪知道什么二重迭加劫、心魔劫?最多认得红莲狱火劫是个迭加,那算上之前一道大雷,顶多就是三重劫。

  虽然强大,也没到超出理解的程度。

  独孤清漓也是三重劫,张清翔依然认为她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别提这个才刚刚渡劫境界都还没站稳的纯新人了,那怎么可能和他三品上阶打?

  何况他也不是一般的三品上阶,身为天瑶嫡传,无论是功法还是技法上都是远超世人一档的,平日里都是他越级打别人的,怎么可能反被越级打?

  从张清翔到其他圣地弟子基本就没人觉得陆行舟能赢。

  让三招,能打破防就不错了…

  许长老满头是汗,却无法叫停,眼睁睁看着陆行舟走到张清翔面前,拉开了一个弓步收拳的架势。

  张清翔本能感觉有点警兆在心中直跳,可话都放出去了,也没法先祭法宝,只能硬着头皮等着他出手。

  阿糯伸长了脑袋。

  独孤清漓从抱臂斜靠山边的架势,下意识站直了身躯。

  “轰”地一声,陆行舟一掌平推。

  看着出掌平平无奇,可掌到后半程风云骤变。

  火焰的猎猎之声骤然响起,那手掌上清晰地现出一朵红莲之形,就像佛掌绽开了莲花。

  张清翔骇然,哪敢托大硬吃?伸手去格挡,火莲骤盛,扑面将他吞噬。

  “砰!”张清翔被一掌震退数步,身后弟子们哄然散开,没人敢去扶。

  因为他整个人已经像个火人一样,烈焰附着身躯,任由他驱动了多类法门都驱之不散。

  因为那是审判之火。

  你的傲慢也在审判范畴。

  这种相对意识流的东西,张清翔一时半会竟处理不了。好不容易仗着绝对的修行层次硬压下去,人们一看,那本来尚算清秀的脸已经黑得炭一样,头发又焦又卷,整个形象都毁了。

  阿糯大乐,给他配了一个眨巴眨巴眼睛的音效。

  陆行舟更是直接后退半步,笑眯眯地拱手:“承让。”

  黑炭张清翔:“…”

  他心中又羞又怒,自我感觉明明能捶死陆行舟,可若以切磋为前提的话,陆行舟这句“承让”出来就已经是明确了胜负,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把我烧黑了不算啥,咱们重新打?说不出来。

  夜听澜轻叹一口气,压着比陆行舟晚上的舟楫都难压的嘴角,努力地使声音显得平淡且失望:“这就是你说年轻一辈最强者,能够胜过清漓的?”

  许长老擦汗:“这个…胜负其实未分,陆行舟用了巧计…”

  “海中大比之时,别人听你这个解释么?”

  “这个…”

  夜听澜叹了口气,正待说话,就听下方传来清冷的声音:“陆公子现学现用,天赋无双,佩服。天瑶圣地独孤清漓,请公子赐教。”

  陆行舟:“?”

  夜听澜:“”

  两人傻愣愣地看着独孤清漓从山边慢慢走来,到了陆行舟面前倒持剑柄,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礼节:“其实有些人的尊严轮不到你维护的…”

  陆行舟:“…”

  夜听澜抚额。

  “另外…以前我就很想试试你的功法,可那时候你修行不足,我不好意思说。现在你三品了,我也不过三品中阶,相差不远。”

  阿糯在身后翻译:“师父,她说她想揍你很久了。”

  陆行舟:“闭嘴,我听得懂。”

  独孤清漓认真看着他:“请赐教。”

  陆行舟深深吸了口气:“是我之幸。请。”

  夜听澜张了张嘴,终究闭上了,看下方徒弟和情郎对峙的场面,眼神有些复杂。

  固然证明这俩绝无猫腻,可同样也证明徒弟对自己这事儿并不像面上号称的那么支持…

  “呛!”冰剑乍起,百里霜寒。

  近距离直面的陆行舟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就连周围观战的弟子们都下意识再度后撤,空出的圈子比刚才之战范围起码翻了倍。

  没有直面过小白毛的剑,很难体会旁人对她的无力感。单是这冻结魂魄的酷寒,就能让同级强者动作都要被限制得拖慢半拍,所以看小白毛的战绩经常是一剑秒。高手相争只差一线,一方先被圣冰光环给缓速了,还打个什么?

  心中正转过念头,剑芒已至胸前。

  快!无与伦比的快。

  带着寒透骨髓的肃杀。

  她不是冰系道法…她始终是一名剑客。

  莲花虚影在陆行舟身边悄悄泛起,极寒的冰凛冻结被挣脱。陆行舟并掌如刀,切在剑侧。

  两人同时微晃,一起后撤半步。

  独孤清漓的凛冽剑气固然强于陆行舟,可被太虚轮转抵消之后看似不分上下;而陆行舟的火焰试图顺着剑往上侵袭,重演刚才对张清翔的“审判”,却被点点冰霜散尽,连半点火苗都没留下来。

  众人下意识转头去看张清翔,张清翔漆黑的脸又透出了红来。

  剑气呼啸之声接连响起,却没有金铁交鸣,只有手掌时不时拍在剑侧的轻响声,以及偶尔架在小臂上的交会。

  但冰风呼啸,火焰呼号,比金铁交鸣更加让人心惊。

  两人在场中越打越快,眼力差些的已经根本看不清独孤清漓的剑路了,只能看见红蓝的色泽在场中激扬,伴随着扑面的炽热与凛冽。

  夜听澜微微松了口气。

  看得出清漓是留了手的,她知道陆行舟初学炎狱残阳,各种招数并不熟练,喂招试炼的性质还挺明显,可以看出陆行舟也越打越是熟练。

  原来徒弟嘴硬心软嘛…

  正这么想着,场中剑气突变。

  一直在近身缠斗帮助陆行舟熟悉新招的独孤清漓,和陆行舟互对一掌各自飘退数丈之后,突然眼神一肃。

  仿佛宣告“我要认真了。”

  下一刻人剑合一,点射而出。手中剑芒大盛,凛冽无匹的剑芒如贯天地。

  就像一座孤峭的雪山,割裂了晚霞云海。

  也割裂了陆行舟的火焰和罡气。

  那种极致的凌厉与破灭,一旦刺中,怕是陆行舟的太虚轮转也无法抵消!夜听澜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准备随时营救。

  张清翔漆黑的脸忽地惨白,他发现自己大概率接不下这一剑。

  陆行舟神色沉凝,骤然一指弹在剑尖。

  独孤清漓见他弹指时就微有不解了。

  这屈指轻弹之力,绝对偏不开自己剑路分毫,这么处理他要伤的,脑子坏了?阴阳极意功果然不是什么好…

  心念刚动,手指已弹在剑尖。

  一股极为柔和的水灵之力沁入筋脉,蔓延肌肉,抚慰丹田。

  她十余年独行于寒川,大小千余战,或多或少是积累了一点点细微的暗伤在身上的。陆行舟这一指,不是阻挡进攻,竟然在替她治疗…

  是临场脑子坏了,为了舔一下命都不要了?

  不是的。

  除了疼痛之外,还有一种感受能让人聚不起力气发软的。

  那就是舒适。

  水灵浸润,疗养暗伤,无比舒适的感觉让独孤清漓差点轻哼出声,面色瞬间涨红。

  那凌厉无比的剑忽然就软了,陆行舟随手一挥,剑路偏移,被带得从他身边穿了过去。

  眼见要一个踉跄,陆行舟顺手揽住她的腰,旋即十分君子地松开,后退半步:“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旁人看不懂如此细节之事,还真以为是独孤清漓手下留情,连被揽了腰都成了战斗意外,无人在意。

  众人倒是沉浸在这一战中,久久回不过神。这双方的攻防和力量,真的只是初入三品和三品中阶?

  张清翔不管怎么看,和他们也有差距的啊…

  场中或许只有夜听澜一个人看得出陆行舟的“致胜方式”,这招完全是因为清漓不是真敌人才有用的,如果清漓真想要他的命,这招必然没有这种效果,实则是陆行舟输了。

  至于那揽腰,临场大概也只是本能反应…好像没法责怪什么,但怎么看着这么恼火呢?

  万籁俱寂中,圣主大人的声音传遍全场:“雏凤争鸣,故有我天瑶圣地万载之强。今日之比,本座看在眼中,很是欣慰,都有赏赐。”

  “独孤清漓赐万剑冢感悟三日。”

  “张清翔可入藏经楼再任选一套术法研习。”

  “至于陆行舟,跟本座来。看你今日初学技能,尚有掌握不足之处,本座亲自指点。”

  独孤清漓:“”

  我是给你送机会来了是吧?

  天瑶圣地什么时候毁灭,我现在投靠元慕鱼来得及么?

  夜听澜哪知道徒弟在腹诽什么,兀自宣布:“择日不如撞日。本座需要选择三名年轻弟子参与海中大比,选三名正选,二名替补备选。以今日所见,清漓清翔与行舟皆有入选资格,剩余名额,尔等可再自行比试决胜。”

  刚看比斗还可以看个热闹,一旦有了切身相关,马上就有人不服了,凭什么被“外人”占去一个位置?

  连长老之中都有人低声道:“宗主,不妥,陆行舟以什么身份代表我们天瑶圣地参与大比,如果被别家知道了,反以为我圣地无人。”

  夜听澜冷笑:“圣地人很多么?靠你们所谓能赢清漓的张清翔?”

  众人涨红着脸,讷讷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另一栋楼顶传来苍老的声音:“陆行舟是风某不记名的弟子,哪来的外人?风某何时被开革出了圣地,我自己都不知?”

  众人神色微动,都不说话了。

  有这位背书,那当然没问题。

  不记名弟子能不能算圣地中人,无所谓,反而可以装逼:我们的临时工都这么强…

  真正神色古怪的反倒成了夜听澜。

  从辈分来说,风老是自己的师叔祖。

  他的不记名弟子,是不是自己要反过来叫师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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