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姹女合欢的双修气息,之前就只有夜听澜一个人看得出来,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按理已经不该再有人看出来才对,结果这位风老还是看出来了。
是他对这方面特别有研究呢,还是超品实际都看得出,无论多久?
如果是前者,您看得出我和你们宗主之间微弱的双修气息吗…
如果是后者,那万一被元慕鱼看见…
呃,她看见就看见了,又能怎么?关她啥事。
陆行舟小心道:“确曾与姹女合欢宗人士双修…风老之意是…”
该不会是要逐出天瑶圣地吧…
风自流看出他的想法,淡淡道:“宗主都不介意,老夫何必越俎代庖。问你此事只是困惑,目前所知,鲜少有与姹女合欢宗的人双修却还能不受控的,老夫当然必须问个明白,以免对宗门不利。”
“是问个明白而不是直接赶走,说明前辈也觉得不受控的可能性较大?”
“…你倒是见事快,确实如此。”
“既然前辈觉得与姹女合欢宗双修的人鲜少不受控,却判断我大概率没事,说明至少前辈见过其他没事的…否则不会这么简单接受下来。”
风自流面颊抽了抽:“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陆行舟道:“另一个没事的,是前辈自己吧。”
风自流瞪大了眼睛,眼里简直有些惊骇。
宗主这是哪找的怪物?哦不对,元慕鱼是从哪找的怪物?
陆行舟道:“据闻前辈当年也是江湖上鲜衣怒马的豪雄,而后心灰意冷隐居藏经楼,莫非是与玄女有关?”
风自流实在哭笑不得:“就算另一个没事的是我,你如何敢判断那是玄女,和玄女交媾不出事,你真当我是什么神仙呐…”
“别人感觉也没资格和前辈起什么纠葛。”陆行舟小心道:“真不是玄女?”
“我不知道是不是,玄女化身无数,难说。”风自流无异于承认了一切,却明显不愿意深谈,连带着对陆行舟的事也不想问了,带着他风驰电掣去往五行之墟。
倒是陆行舟孜孜不倦地吃瓜:“前辈如果真有和玄女那啥而没事的经验,那可得传给不记名弟子啊,我遇上的可不是玄女,万一遇上呢?”
“你还真想遇上玄女!”风自流气道:“你要是活腻了,完全可以自己找块豆腐撞死,何必考虑这么复杂的问题!”
“主要是这种经验找遍天下都找不出来,自家师父就是,这不讨教简直就像浑身有蚂蚁在爬,我在五行之墟走火入魔都是因为这个。”
风自流沉默片刻:“老夫好像看错人了…我是怎么会认为你是个善良好青年的。”
陆行舟:“…我也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风自流无语地道:“另外我不是你师父,说不记名弟子只是为了你的身份站得住脚。至于别的…”
他顿了顿,低声道:“姹女玄功无非一种阴阳之法,走的极阴路子,你身负阴阳调和水火并济之意,本就是对付此功的最佳人选,何必问我。”
陆行舟怔了怔:“前辈知道阴阳极意功?”
“不知道,但你的功法性质很容易判断。”
陆行舟有些遗憾,连这种扫地僧般的前辈都不知道,那还能从哪找…
看出他的遗憾,风自流恍然:“你找那么多阴阳相关的典籍记载,是为了补全自己的功法?”
“是,不知前辈有没有相关线索。”
“岂不是骑驴找驴?”风自流道:“如果世上有人见过这门远古之功,那此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玄女。”
陆行舟有点麻。
补不齐阴阳极意功,大概率是不敢去和玄女面对面的,这个指的并非做那种事,而是对敌方面也必然具备相关克制性,更有把握。可补齐阴阳极意功的线索却可能在玄女身上,岂非死结?
“此外…”风自流打量陆行舟一眼:“你始终都是拳掌对敌,不修武器?”
陆行舟点点头:“晚辈早年运气不好,坐了很多年的轮椅,兵器方面也只适合修修暗器。如今站起来了,却不喜欢重拾轮椅上的记忆,更喜欢拳脚对敌,那会让我感觉一切都如此真实。”
风自流微微颔首,倒是完全理解陆行舟这种心情。
陆行舟又道:“反正武修越高,有没有兵刃的影响也就越轻了,不是么?”
“那是你没遇上神兵,有没有神兵之利,还是会有区别的…并且若是遇上道修的法宝,没有飞剑之类的兵器去应对也十分吃亏。”风自流道:“不过确实与低级之时有无兵刃的影响方式不一样,你既然已经习惯拳脚,那便继续拳脚也没问题,只是你既然兼具道修,也应该考虑考虑法宝。”
陆行舟暗道自己对法宝的要求不高,主要是因为有轮椅和万魂幡了。轮椅集成了很多功能,万魂幡更是威力邪乎,法宝这东西贵精不贵多,许多人收集一大把法宝,最终能派上用场的却不多。因此陆行舟很少考虑搞什么法宝,并且夜听澜也觉得必要性不大,不如专精轮椅功能上。
否则圣主大人随便一掏,就够包养面首很多年了…
但问题在于如今万魂幡越来越不合适用在明面上、轮椅日常掏出来打架又很尬,就比如这次所谓的海中大比,一个好端端的人掏个轮椅来打架,那场面有点…
“宗主固然可以赏赐你适用的法宝以应对此番大比,那级别也必然亏不了你,老夫依然觉得别人的法宝品级再高也终归比不上自己量身定制。”风自流道:“五行之墟与万剑冢,都埋藏了很多前人的废弃飞剑与法宝,以此为胚子给自己打造,又比从头开始定制效率高些,你此去五行之墟,不妨留意。”
说了半天总算是介绍到五行之墟了,陆行舟虚心求教:“五行之墟具体是…”
“其实和万剑冢一个性质,本宗先辈埋骨之地罢了,武修埋于剑冢,道修埋于五行之墟。大家都没搞什么陵寝,一人一坑埋了便是。随身灵剑或法宝自有灵性,因为失了主人,往往要么自毁,要么自秽,总之不让后来者随便收取,所以我说会有胚子,而非成品。”
“原来如此。”
“由于蕴藏着大量先辈生前剑意等等,后来者在此地磨砺感悟,往往很有所得。此非修行增进之地,却是所学磨砺之所——搞个不好,你想要的阴阳极意信息,也能在此有所收获?”
言语间,下方似有废墟,碑冢如林,隐约可见。
两人停下飞行,风自流道:“便是此地,莫看好像挺渗人的,这都是前辈英魂,不会伤你…呃,等等,你的话,可能有点特别,不知先辈认不认…”
陆行舟拱手道:“晚辈怀善意而来,先辈英魂自然不会为难。”
“宗主倒是信得过你的善意。”风自流想起自己对此人“善良”的误判,再度不信任地打量他一眼:“但愿你不会被先辈斩了,去吧。”
柔风轻送,把陆行舟送进了下方碑林入口。
入目就是四个大字:五行之墟。
道修基本都是修的五行法,以往所见肉眼看得出五行的就不多说了,而诸如番天印等等法门看着不像五行,实则无非是土行的一类异化;而阴尸之法包括陆行舟的魂幡,本质也是一种土行与火行。
四象五行的上阶是两仪,即阴阳。世人直接修阴阳的少,都是从更枝叶的五行去渐渐触摸主干的两仪,再触摸最根源的大道根本。
陆行舟看着像直接修阴阳法,实则也是从水火开始,再往高阶的阴阳探索。
目前已经脱离五行而演阴阳的,夜听澜妥妥算一个。
她那虚空大手、炫光神剑,多类法门都看不出五行的模子,已经进阶成更本源的东西了。
所谓“天瑶玄月”是也。
此时五行之墟、前人之法,绝对可以给陆行舟更多的参考,为探索阴阳踏上更坚实的一步。
结果刚刚踏进去,陆行舟就想后退。
有一股凌厉的意志直入魂海,凝成魂音:“魂幡邪修,如何入得五行之墟!”
“草。”陆行舟飞退,可四周冰晶点点,已被围困其中。
“居然还有姹女合欢之邪法…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入内,天瑶圣地毁灭了不成?”
“邪法吃你家大米了?”陆行舟实在没好气:“怎么连个鬼都能看出姹女合欢双修的痕迹啊,那我能瞒过谁?”
而此时此刻,京师。
某酒楼,裴初韵跟着师父玄女,好奇巴巴地踏入一个隐秘的包间。
师父说今日有贵客,带着她认识认识道上的顶尖魔君。
进了屋中,就见一个曼妙的紫衣身影负手在看墙上的画,单从背影上,完全看不出是什么魔王,反倒觉得很好看,就是个妙龄少女嘛。
感受到两人进门,紫衣少女转过了脑袋。
冰冷肃杀的阎王鬼脸出现在面前,森冷的眼眸盯着两人,被面具影响的金属音摩擦出令人心悸的声音:“你们来迟了。”
阎君!
裴初韵心中一跳,单是这天下第三之名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何况她此刻给人感受的杀机和压力确实大得离谱。
但裴初韵渡过初始的紧张,很快平复了心情。
不就是阎君嘛…和陆行舟什么事都做完了的小妖女如何看不出情郎对阎君的特殊情感?何况陆行舟和叶无锋的对话她还全程旁听呢,心中更是门清。
还戴个面具在吓人呐…你男人真棒。
似是感觉裴初韵的目光不是善意,元慕鱼面具下的秀眉微蹙,冷冷道:“这便是贵宗这一代的圣女?”
玄女笑道:“不错,带她来见见世面,拜会阎君。”
元慕鱼道:“年方十八九吧?”
玄女以为元慕鱼说的是这么年轻就三品了,便笑道:“韵儿天赋还是可以的。”
“这年纪三品也值得称一句可以?”元慕鱼也不知道自己哪来对一个小辈的敌意,下意识便道:“本座当年…算了。”
总算意识到自己和这小圣女比起来没什么意思,便很快转口,淡淡道:“本座想说的是,这么年轻就破身了的合欢圣女还挺罕见的,不知是谁家才俊得了圣女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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