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慕鱼压根就没听清老者在说什么。
就算听清了,恐怕也回答不了。
对方主将独孤清漓,她并不了解,很难给出什么针对性的建议。
陆行舟陆糯糯,她自以为了解…其实内心深处也知道,分开这么久,陆行舟都从七品到了三品,必定不可能和自己所知的一样了 但即使是了解,她也不可能帮别人对付陆行舟。
最多欺负一下阿糯…
但问题来了,如果她提供不了任何帮助,那像利用别人打击天瑶圣地威望的初始想法就得搁浅了,并且还影响到自己联盟各方魔道的战略。
十年来在陆行舟辅佐之下做事,得到的都是他的助力。这是元慕鱼第一次感受到当陆行舟在对立面的时候,是个什么感觉,哪怕陆行舟都没主动做什么。
酸甜苦辣,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从这番印证上说,断情是正确的。
羁縻于情,只能让此心不静,破绽满身。便是已经“了断”,再见之时还是心海翻浪,这还谈的什么大道?
只有彻底断了个干净,才能不受困扰。
可是至少目前…没干净。
好难受啊…看他站在了姐姐那一边的时候。
“阎君?阎君?”耳畔传来老者的声音,总感觉像是来自九重天外。
元慕鱼梦呓般说着:“反正第一组不是和他们对战,先看着吧。”
有了陆行舟之后,元慕鱼本来已经很久不爱动脑筋了,但他离开这么久,还是不得不自己多加思考。该说不说此时的元慕鱼才会更接近人们心目中的阎君,起码能明断很多事情。
比如她也敏锐地意识到,这一次的大比,和往届有少许不一样的味。
往年说是皇室总会对天瑶圣地暗中使点绊子,那也是暗中,绝对不可告人的。那么能动用的伎俩也就比较少,玩得像是君子之争,就像她这次在背地里指点别人一样,怎么也不至于站在明面为敌。
可现在顾战庭在冻月寒川与天霜国的暗谋暴露,哪怕他依然可以一推二五六,说不是自己做的,夜听澜也不是任他推诿的傻子。双方的关系已经明显到了破裂边缘,夜听澜都已经开始扶持天霜国主司寒了。
这种形势下,顾战庭可能会更撕开脸,做出更严重的事来。
另外天霜国似乎出现了古界来客,也和夜听澜有所冲突。海中大世界,玄妙万方,历来也是与古界交汇较多的地方,不知道这里是否又有一些其他破事。
她元慕鱼本来是想做在后的黄雀,可你陆行舟杵在这里干什么?
正走神间,场中已经开始了第一场对决。交战双方与大家没什么关系,元慕鱼本来都懒得看。
结果“砰”地一声,场中交战一方已经被击飞出擂,一个看着与陆行舟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子傲立中央,淡淡道:“承让。”
场外十余方人马都一时愕然。
夜听澜元慕鱼同时眯起了相似的眼。
三品对决,一击秒杀。
这可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
夜听澜身为主持者,也只得先行问询:“情况如何?可有伤亡?”
被击飞下台的那人师长围上前检查片刻,神色都不太好看:“有劳圣主挂念,没死。”
听这语气,没死也伤得很重,对方下手颇为狠辣。
夜听澜挥手示意了一下,天瑶圣地便有人上前负责救治。
某种意义上说,如果天瑶圣地控不住场,让场中第一时间就死了人,也算得上一个名望上的沉重打击了。夜听澜美眸落在场中青年身上,眼里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宣布:“金风岛方启昊,胜。双方再上第二人。”
那方启昊拱手道:“敢问圣主,能否让晚辈继续出战?”
夜听澜淡淡道:“不可。海中大比,比的是弟子们普遍的修行,而不是单个天才。便是你能碾压全场,只有一人也不足为凭。”
方启昊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知道了。”
说完转身下场。
陆行舟正在低声问夜听澜:“他恶意下的重手?”
“是。”夜听澜低声回应:“本座大意了,没想到一开场就有人这么干,没能及时阻止。”
她大部分心思还在扫描元慕鱼在不在呢…
算了,不管元慕鱼在不在,还是必须先看顾场中状况,否则她这个圣主的存在要丢大脸。
就不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金风岛怎么忽然这么跳脸,哪方的人?
很快又有一个小姑娘笑眯眯地跳上台:“我是第二个。”
夜听澜看了眼参赛名单:金风岛段凝,十七岁,三品初阶。
这年纪…竟比独孤清漓和裴初韵破三品的岁数还小,不知有没有虚报。夜听澜神识扫了一下骨龄,发现确实未满十八。
倒不代表真没作假,毕竟只是神识一扫,而不是真详细检查身体。就像阿糯那样的情况,抽血检查和神识扫描是两个结果。
但这种事情事涉尊严,无论男女也没谁乐意给人详细检查摸来捏去的,一般负责此事的长老们也无非就是扫一下骨龄为止,有一定的可能性被瞒天过海。
人都上台了,说这个也没用,夜听澜只是微微颔首:“渡厄仙宗出第二人吧。”
渡厄仙宗就是刚才被一击打伤了的那位所在宗门,此时群情激愤得很,很快跳上一名大汉,却是三品上阶。看似本来想压轴的,师弟被伤了按捺不住,迫不及待想找场子。
段凝看着对方的络腮胡子,笑眯眯道:“你一把年纪了,好意思啊?”
大汉沉声道:“很抱歉,和你年纪相仿那位,已经被你师兄打伤,那就莫怪在下以大欺小。”
“你确定你欺得了我?”段凝还是笑嘻嘻,手上却忽然出现了一把伞。
那伞旋转起来,伞沿如刀,向着大汉急转而去。
大汉冷哼一声,一拳直击,罡风大起。
以三品上阶的实力,这拳风都能吹得对方的伞形法宝飘飞。
结果那伞摇摇晃晃地飘了起来,却没倒飞,反倒是飘到了大汉上方。
下一刻大汉神色骤变,那伞中不知传来什么吸力,竟把他整个人关了进去。
伞是小伞,人是大汉,但一伞似乎可纳乾坤,大汉整个人收在里面,竟连个鼓包都看不见,仿佛消失了一样。
“好一把天罗伞。”夜听澜的声音从台上传来:“小姑娘,你不放人,莫非是等着他被你的伞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