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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从奴隶到千户,党项贵族的末路

  西平府东一百多里,盐州府,秦驼岭。

  位于高低起伏的黄土山坳之中,村寨里的农户大多住着窑洞。

  只有村东头费听氏的庄园,青砖黛瓦,院墙高筑,像一头肥硕的巨兽般盘踞在贫瘠的土地上。

  费听家是方圆二十里之内最大的田主,更是党项传统贵族,在朝堂上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在这盐州地界更是实打实的“土皇帝”。

  可生活在这里的平民,却是另一番景象。

  王家就是最惨的一户,三代男丁,从六十岁的公公到十岁的小孙子,全被强征入伍,音讯全无。

  如今的王家,就只剩下王氏和两个女儿,以及腿脚不便的婆婆了。

  “砰!”

  这日午后,木质的院门被猛地踹开。

  五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恶奴闯了进来,为首的是费听家的管家李三。

  “王家的婆娘,你家有福气了,这两个丫头被大少爷看中,跟老子回庄园里面享福吧!”

  王氏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惊恐,紧紧护在两个女儿身前:“李管家,我们家的男人都被征去打仗了,一个都没回来。”

  “求求你们,放过这两个孩子吧,她们还小啊!”

  “放过她们?”

  李三嗤笑一声,马鞭指着李氏和两个孩子:“大少爷说了,北疆军眼看就要打过来了,庄园里养的那些奴仆兵,得有人伺候,还得有人鼓舞士气!”

  “你们家男丁都死绝了,拿两个丫头抵债,已经是老爷开恩,别给脸不要脸!”

  虽然夏国征调全国男丁,甚至将六十多岁的老头,十岁的孩子都拉上了战场。

  但那只是针对平民,对于贵族们又有另一套规则。

  藏匿人口本就是贵族们的拿手本领。

  特意挑选了一批体魄强壮、或者怀有特长的百姓,告诉他们,只要卖身为奴,便能免服兵役,不用上战场送死。

  于是,很多平民们趋之若鹜,甚至排队送礼也要换取一个“奴籍”保命。

  久而久之,贵族庄园里囤积了大量奴仆。

  如今北疆军荡平了西平府,这些贵族为了自保,自然要训练奴隶成为士兵。

  而这,就少不了粮草钱财,还需要女人来鼓舞士气,当然也少不了恶奴狐假虎威,借机欺压这些孤女寡母们。

  王氏跪在地上哭求:“李管家,我们给您磕头了,您要多少钱,我们凑,求您别带走孩子。”

  “少废话!”

  “就你们家这点破家当,还想凑够钱?”

  “别做梦了。”

  李三身后的恶奴上前,就要去拉两个女儿。

  王婆看着眼前的畜生,想起丈夫、儿子、孙子们可能早已死在战场上。

  好好的家被折腾得七零八落,如今连最后两个孙女都要被抢走,一股绝望的愤怒涌上心头。

  “放开我孙女。”

  她猛地抓起炕边的锄头,朝着恶奴砸去:“我跟你们拼了!”

  可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力气哪里敌得过年轻的恶奴?

  一名恶奴侧身躲过,反手一拳打在王婆胸口。

  王婆踉跄着摔倒在地,挣扎着根本爬不起来,声音嘶哑地大喊:“你们这群畜生。”

  “红花会不会放过你们的,春花子会来收拾你们的。”

  听到“红花会”三个字,恶奴们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闪过一丝忌惮。

  因为夏国征兵,被抽调了大量男丁,只剩下妇孺老弱,俨然成了现实版的“女儿国”。

  男丁尽去,秩序崩塌,面对贵族、田主、恶奴们的欺压,一个名叫春花子的女人挺身而出。

  带着一群农妇,趁着夜色突袭田主庄园,手刃了作恶多端的恶奴,正式竖起反抗夏国暴政的大旗,组建起“娘子军”。

  为了在作战时恐吓敌人,掩饰女性身体的先天不足,她们会将脸颊涂成红色。

  再加上首领春花子的名号,这支队伍便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红花会、红花军。

  而红花会起家的宥州,距离盐州不过百里之遥,自然被恶奴们所畏惧。

  可很快,李三便恼羞成怒,一脚踹在王婆的胸口:“还敢提红花会?我看你是活腻了!”

  王婆被踹得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气息渐渐微弱。

  三个女人抱着王婆,哭得撕心裂肺。

  李三啐了一口,指着两个孩子:“把她们带走!别耽误了老爷的事!”

  恶奴们上前,就要去抓女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门外放哨的奴仆惊恐的跑进来:“不好了,三哥,是北疆人,北疆军杀来了。”

  “北疆人?”

  李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大喊:“快跑!”

  “北疆人来了!要是被抓住,咱们都得死。”

  一群恶奴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

  而此刻,窑洞外边的黄土道上,一队身着黄色甲胄的骑兵正疾驰而来。

  刘七的目光扫过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村落,低声喃喃道:“应该是这里吧?”

  三年多没回来,秦驼岭的荒败远超他的想象,让他一时有些不敢确认。

  循着记忆中王婆家的方向,刘七带着骑兵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一群男人慌慌张张地从院子里跑出来。

  刘七的脸色骤然一沉,心头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出事了!”

  “把他们都抓起来,一个都别让跑了!”

  刘七厉声下令,身后的骑兵立刻策马追出。

  不过片刻功夫,就将那些恶奴全部拦截。

  李三等人被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嘴里不停喊着“军爷饶命”,身子抖得像筛糠。

  刘七没理会院外的求饶声,带着两名士兵快步走进院子。

  刚跨进门槛,就听见窑洞里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声,让他的心瞬间揪紧。

  加快脚步冲进窑洞,只见王氏和两个女儿正抱着王婆的尸体痛哭。

  见突然闯进几个身穿黄甲、面容冷峻的士兵,三人吓得瞬间停止了哭泣,眼中满是恐惧。

  王氏猛地扑到地上,对着刘七连连磕头,哭喊道:“军爷,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女儿吧!”

  “她们还小,什么都不懂,放过她们吧!”

  她还以为,北疆军也是和那些奴仆一样来带走自己女儿的。

  毕竟家里破破烂烂,啥都没有了,唯一值钱的就是两个女儿了。

  看着王氏痛哭流涕的模样,刘七心中一阵酸楚,只觉得自己回来得太晚了。

  他连忙上前说道:“王嫂子,你别害怕,我是刘七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王氏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怔怔地看着刘七。

  她仔细打量着刘七的眉眼,嘴唇颤抖着,突然激动地抓住刘七的胳膊,声音哽咽:“刘七兄弟,你、你真是刘七兄弟啊。”

  “呜呜呜…你可算回来了!”

  “俺家王五呢?他是不是也回来了?他在哪啊?”

  当年朝廷征兵,王五和刘七一同出征河西走廊便再无音信,王氏以为他们都死了呢。

  刘七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轻声说:“嫂子,你放心,五哥没事。”

  “他也想家,不过大都护安排他的部队留在北疆了,没能跟我一起回来。”

  “这次我过来,准备把你们送去北疆,跟五哥团聚的。”

  原来当年河西之战后,刘七和王五就被迫分开了。

  刘七留在了甘肃,凭借着战功逐步升为什户,如今跟随北疆军第四镇大军回到夏国。

  而王五则被调去了伊犁,那地方极其偏远,刘七只听说没有马的话,普通人得走一年才能到。

  北疆军之所以组织移民家属去北疆团聚,一来是为了让士兵们安心戍边,二来也是为了增加西部的汉民人口比例。

  女人多了,孩子自然也会多起来,才能让那片土地真正安定下来。

  不过,有些话刘七却没敢全说。

  因为按照北疆的习惯,像王五那样的单身男人,大都护府会分配回鹘女子为妻妾。

  就连他自己,也在甘肃纳了一个寡妇。

  在刘七看来,男人有能力了,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王氏说这件事。

  “这事还是让五哥自己跟嫂子说吧。”

  刘七在心里默默想道:“我只要把她们安全送到北疆,就算完成任务了。”

  他定了定神,转而问道:“嫂子,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婶子怎么会…”

  王氏听到这话,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哽咽着说起刚才的经过,又说起两个儿子都被征兵,渺无音讯。

  刘七听得怒火中烧,猛地攥紧拳头,声音冰冷:“嫂子,你放心,婶子的仇,我刘七一定报。”

  “不光是外边那几个杂碎要死,东头的费听家,我们也绝不会放过!”

  说完,刘七转身走出窑洞,对着手下士兵下令:“把那几个人押过来。”

  李三等人被押着跪在了王婆尸体前,看到刘七眼神里满是杀意,都快被吓得尿了裤子,趴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喊“军爷饶命”。

  心里后悔的要死,不过是孤女寡母的,看起来很好欺负,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会北疆人给她们撑腰啊。

  “杀!”刘七冷喝一声。

  只听几声惨叫,李三等人的脑袋便滚落在地。

  王氏母女看着眼前场景,虽然很是害怕,但却更加解气。

  乱世之中,女人也没有那么脆弱。

  此次来秦驼岭,刘七几人只是探骑,为了拿下费听家族,可是来了第四镇的一个千户。

  自从西平府沦陷后,夏国在这一带已经没有了成建制的军队。

  北疆军主力终于腾出了手,正从西向东,逐个清扫地方乡下的田主贵族势力,费听家便是其中之一。

  而费听家预料到北疆军的到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将庄园改造成了一座大号军寨,四周砌着两丈多高的夯土墙,墙上布满了箭孔,墙角还筑有瞭望塔。

  寨门是用厚厚的实木包裹着铁皮制成,门口摆着拒马,防御工事一应俱全。

  而且还集结了五百多名奴仆充当士兵,所使用的兵器甲胄,甚至比之前西平府的守军还要精良。

  “放箭,快放箭,别让北疆骑兵靠近。”费听家的大少爷费明站在城头,脸色狰狞地大喊,眼神里满是恐惧与疯狂。

  箭雨如同飞蝗般从城头上射下,逼得北疆骑兵不得不暂时后退。

  第四镇千户乌汉,眉头微微皱起:“没想到这费听家藏的弓箭这么多,咱们耗了这么久,他们的后劲竟然还这么足。”

  而在他旁边马上,伫立者的乃是一名身穿黄底红边棉甲的副千户。

  武卫军,杨守敬。

  相比于乌汉,他对费听家更为熟悉,望向庄园方向,眼眸中闪烁着恨意与止不住的杀意。

  冷冷的声音说道:“不光是弓箭,他们的甲胄也是好东西。”

  “你看城楼上那几个头领,穿的竟然是重甲,寻常刀剑根本破不了防。”

  乌汉摸了摸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费听家不愧是党项大贵族,底蕴竟然这么深。”

  “藏了这么多兵甲,夏国朝廷难道就不管吗?”

  “不是不管,是没办法管。”

  杨守敬冷笑一声:“这些贵族实际上就是各地的土皇帝,表面上听朝廷的,暗地里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囤积兵甲,豢养私兵,说不定早就等着乱世分一杯羹了。”

  “所以更要彻底铲除这些党项贵族和田主。”

  乌汉眼神一厉:“留着他们,迟早是祸害。”

  就在两人说话间,城头上突然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对着城下的北疆军喊道:“北疆的军爷们,不要再打了。”

  “我们费听家从来没有把北疆军当敌人,心里一直向着北疆,早就巴不得的投效北疆了。”

  “如今得见天兵,我们愿意奉上十万两银子,还请各位军爷笑纳,退兵吧!”

  “以后我们费听家就是北疆的一条狗,必然安分守己,按时纳税纳粮,绝不敢有半点异心。”

  “还请军爷们给条活路!”

  费听家听说了北疆军的行事风格,专杀贵族,给底层百姓分田地。

  他们心里早就怕得要死,若不是庄园里的田地、房屋带不走,加上囤积的财物太多,早就卷铺盖逃跑了。

  如今见北疆军攻势凶猛,短时间内或许能守住庄园,但时间长了,奴仆们心思就散了,庄园肯定保不住。

  便想着大出血,用十万两白银来表“忠心”。

  只要北疆退了兵,无论北疆派来什么官员管理秦驼岭,凭借费听家在这里百年的底蕴。

  拉拢百姓、收买小吏,迟早能把官员拿捏在手里,到时候秦驼岭实际上还是他们说了算。

  可他们打错了算盘。北疆军在对待贵族田主时,从来都不会妥协。

  乌汉听到“十万两白银”,不仅没有心动,反而冷笑一声。

  能轻轻松松拿出十万两,那庄园里藏着的财物恐怕还要多得多。

  他勒马向前,对着城头大喊:“既然愿意奉上银子,那就把寨门打开,让我们进去清点。”

  “银子送到老子手里,老子自然退兵!”

  城头上的老管家脸色变了变,连忙又喊道:“军爷,不是俺们不开门,实在是俺们知道军爷们的虎威。”

  “怕开了门之后,命就保不住了啊。”

  “还是请军爷们先退兵,十万两白银我们定然分文不少,亲自送到军爷的营地里。”

  而这个时候,北疆的虎尊炮也已经准备就绪,乌汉彻底没了耐心。

  厉声喝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看你就是在找死!”

  “都不相信老子,那还谈个屁啊。”

  “神机营,给老子轰死他们。”

  “轰轰轰轰~”

  虎尊炮轰然怒吼。

  费家寨的庄园门虽裹着铁皮,却远不如城池城墙坚固,仅仅两轮炮击过后,厚重的寨门便被炸开。

  庄园内,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奴仆们瞬间傻了眼,脸上满是震惊与恐惧。

  一名年轻奴仆手里的长矛“哐当”掉在地上,声音发颤:“这…这是什么怪物?北疆人的武器怎么这么恐怖?”

  “我早就说了,西平府和兴庆府都被攻破了,咱们这道破门怎么可能挡得住!”

  另一名人瘫坐在地上,语气中满是绝望:“早知道就该投降,现在后悔都晚了!”

  “闭嘴!谁再敢说投降,老子先宰了他。”费听家的大少爷挥舞着弯刀,试图稳住人心。

  可他自己的声音也在发颤,刚才那几炮,已经彻底击碎了他的嚣张。

  就在这时,北疆军的进攻开始了。

  “兄弟们,给我杀!”

  乌汉猛地拔出腰间长刀,声音如雷般传遍战场。

  “轰轰轰轰”

  “杀!”

  身后的北疆铁骑杀声震天,马蹄踏过破碎的寨门,如潮水般涌入庄园。

  奴仆们本就无心抵抗,见状纷纷扔掉武器,跪倒在地,嘴里喊着“投降”。

  费听家族的人则慌作一团,有的往内院地窖里藏,有的试图翻墙逃跑,却都被北疆士兵一一抓获。

  不过半个时辰,庄园内的抵抗便彻底平息,北疆军稳稳占领了整个庄园。

  士兵们迅速分散开来,有序地搜刮庄园内的战利品,库房里的金银珠宝、粮仓中的粮食、兵器库内的甲胄刀剑,都被一一清点登记。

  而乌汉则带着几名锦衣卫人员,亲自审讯费听家的核心成员。

  “别杀我!我有钱,我给你们钱。”

  费听家的二公子费明被士兵按在地上,却还不忘挣扎着喊道:“我家库房里有黄金,有白银,还有珠宝。”

  “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全都给你们。”

  “对,我们给钱,我们愿意赎身。”其他费家族人也纷纷附和,试图用钱财买命。

  “放屁。”

  嘈杂声中,只听见一声粗哑的怒喝突然响起,乌汉大步走了过来,满脸虬髯,眼神凶狠。

  他一脚踹在费明胸口,将人踹得蜷缩在地,厉声骂道:“杀了你们这群蛀虫都嫌脏了老子的刀!还敢提钱?”

  “你们庄园里的钱,哪一文不是刮来的民脂民膏?”

  “现在你们都是我北疆的阶下囚,你们的钱自然也是我北疆的。”

  “拿我北疆的钱给你们自己赎身,简直是愚蠢至极。”

  费明被踹得说不出话,只能捂着胸口痛苦呻吟。

  其他费家族人也被乌汉的气势震慑,不敢再吭声,脸上满是恐惧。

  就在这时,一道身穿黄底红边甲胄的身影从士兵中走了出来。

  他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凶悍,正是武卫军副千户杨守敬。

  他看了乌汉一眼,乌汉会意,退到一旁,只是仍用凶狠的目光盯着费家人。

  杨守敬径直走到被按在地上的费家族长费听当雄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费听将军,别来无恙啊?”

  费听当雄闻言,微微一愣,抬起头看着杨守敬,眼中满是疑惑。

  他并不认识这个年轻的北疆将领,可不知为何,对方看起来有些脸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费听将军是贵人多忘事,还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杨守敬的笑容更冷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当年在仁多泉城,将军的教诲,在下可是时刻牢记于心呢。”

  “仁多泉城?”

  费听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八年前,那时他还是卓罗和南军司的统军使,曾与吐蕃人在仁多泉城一带作战。

  瞬间,一道尘封的记忆突然浮现在他脑海。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都开始发颤:“你…你是杨德烈?不对,杨德烈早就死了!”

  “你是杨德烈的儿子,你叫,你叫”

  他根本不会记住一个小辈的名字,而且这个小辈在他眼里也早就是个死人了。

  “呵呵呵,难得费听将军还能记住我父亲的名字。”

  杨守敬蹲下身,凑到费听耳边,声音冰冷如刀:“可是你没想到吧?当年被你陷害的杨家后人,竟然还活着。”

  费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

  他终于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当年,他因指挥失误导致和南军司在吐蕃人手中吃了大亏,为了脱罪,他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副将杨德烈。

  靠着家族在朝堂上的势力,他不仅没有被问罪,反而官升一级,而杨德烈却被斩首示众,家人也被充军发配。

  杨守正和杨守敬正是在敦煌当奴隶的时候,正巧遇见北疆军第一次劫掠西夏,顺势加入了北疆军。

  于是才有了如今的武卫军副千户,杨守敬。

  而他的哥哥杨守正,更是在第六镇担任千户职位。

  费听当雄原以为杨家后人早已死在流放途中,却没想到杨德烈的儿子竟然还活着,还成了北疆军的将领,找上门来复仇了。

  “你…你想怎么样?”

  费听当雄的声音带着绝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杨守敬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当年你欠杨家的,今日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至于你费听家的人,还有那些助纣为虐的恶奴,也会为他们往日所做下的罪孽而后悔。”

  “你当年怎么害杨家,今日便让你怎么还。”

  不久后,院中响起费听家族人的惨叫声。

  “费听家从夏国立国前就盘踞在此,经营了这么多年,绝不可能只有庄园里这点金银。”

  “用刑,必须让他们将费听家的全部财产,都交代出来。”

  随后,杨守敬又去巡视被关押在外面的奴仆士兵,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去周围的村寨,找些百姓过来。”

  “让百姓们认认这些人,好好的看看。”

  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但凡作恶多端的奴仆,全部押去矿场做矿奴,其余罪责较轻的,就送去漠北和七河充作苦力,开垦荒地。”

  很快,一群百姓便被带了过来,其中就包括王氏母女。

  有着刘七在身边,她们心里有底,挑出了好多仗势欺人的狗腿子。

  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尽的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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