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199.保持距离

  烧烤摊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深夜街道像一条寂静的河。

  路灯昏黄的光晕在地面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周明远半架半扶着沈云容,脚步一深一浅。

  大姐姐喝醉了。

  对方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臂弯里,发髻散乱,脑袋无力地靠在男人肩膀上。

  放飞自我的第一步,是学着说真心话。

  两人边喝边聊,喝到最后不但两打啤酒一扫而光,兴致上涌的沈云容还又要了些。

  以至于,辅导员的体面全都不见了。

  那身米白色套装,此刻沾满了摊上的烟火气,脚上那双精致的高跟鞋,也有一只细带松松垮垮地耷拉在玉足边。

  “喂!”

  代驾已然就位,周明远把沈云容扶进车子后排,自己也跟着坐了过去,晃了晃对方的身子。

  “沈老师你家住哪儿啊?”

  “唔”

  沈云容眼睛都没睁,双颊映满不健康的酡红,含糊嘟囔着。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男人面前。

  她的意识显然还在酒精里沉浮,鼻音软得不像话,带着平日里绝不可能出现的娇憨和无助。

  “得,师傅,往xx路开。”

  周明远见多了酒蒙子,但一喝就倒的大姐姐倒是没处理过几次。

  他也没办法,只能指挥着代驾开往距离最近的酒店。

  男人手臂稳稳托着沈云容的腰肢,尽量让她保持体感舒服的姿势,不要当场吐出来。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下车,付钱。

  再把沈云容像是木偶般,半推半扶着带进喜来登酒店,开了一间豪华大床房。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机械运行的低鸣。

  感应灯的光线落在沈云容低垂的面颊上,颀长的睫毛湿漉漉粘在一起。

  她安静靠在周明远怀里,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只剩下带着酒气的呼吸。

  “叮——”

  电梯门打开。

  周明远一只胳膊抱着她,循着房号走到门前。

  双指夹出门卡,“嘀”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一股酒店特有的,混合着清洁剂和封闭空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出于安全和方便考虑,男人把沈云容带到了距离最近的喜来登酒店。

  房间中规中矩,标准的豪华大床房,窗帘紧闭,只有廊灯透进一点昏暗的光。

  周明远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床边坐下。

  沈云容果然人如其名,身体像是绵软的云朵,有容乃大。

  刚一接触到床垫,立刻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

  周明远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背,让她慢慢躺下。

  真是个没用的大姐姐!

  “唔”

  也许是姿势改变带来的不适,也许是胃里翻江倒海,沈云容眉头紧蹙,身体扭动了一下,下颌用力抬起。

  “等一下!”

  周明远立刻蹲下身,迅速从旁边抓过垃圾桶放到床边,一手稳住她的肩膀,另一手轻轻拍抚她的后背,语气耐心。

  “好了好了,现在可以了,放松深呼吸.”

  沈云容干呕了几下,终究没吐出来,只是难受得眼泪上涌,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下意识地抓住了周明远放在她肩头的手臂。

  “好渴.我想喝水”

  她的声音宛若蚊鸣。

  男人转过身子,在房间玄关处找到两瓶矿泉水,拧开其中一瓶,小心托起她的头,将瓶口凑到她唇边。

  “来,张开嘴。”

  沈云容闭着眼,樱桃小口微微张开,出于本能,一点一点接受着投喂。

  不睁眼很难控制好力道,几缕水流不小心顺着她的唇角滑落,沾湿了脖颈和衣襟。

  “我要.”

  几口水下去,她似乎没那么难受了,表情看上去舒服了不少。

  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抓着男人手臂的力道也松了些。

  “要什么?”

  “要”

  依旧是没有后续的嘟哝声,在套房的安静中仿佛被放大了声音。

  “要个几把要。”

  周明远轻轻推开对方缠上来的手臂,抱起胳膊,哑然失笑。

  “有机会再要,先睡觉吧。”

  男人后撤两步,打量着她动人的侧脸,头发凌乱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外套皱巴巴裹在身上,像极了被揉碎的战袍。

  卸下了所有伪装和防备的沈云容,此刻只剩下近乎透明的脆弱和疲惫。

  “算了算了,吐到身上也不合适,老子送佛送到西。”

  周明远轻轻叹了口气,动作极其轻柔。

  将沈云容的米白色外套解开脱下,挂在附近的小沙发扶手上。

  然后,目光落在她那双摇摇欲坠的高跟鞋中央。

  他没有丝毫犹豫,伸过手去,动作自然而小心。

  先是解开那只半开的细带,再轻轻握住沈云容纤细的脚踝。

  她的脚踝很凉,足弓很高,皮肤如同羊脂玉般细腻。

  周明远的手指停顿了半秒,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紧接着,他继续用力,脱下了第一只高跟鞋。

  高跟鞋脱离脚掌的瞬间,沈云容在睡梦中似乎有所察觉。

  “嗯”

  她无意识蜷缩了一下脚趾,发出一声模糊的嘤咛。

  果然。

  沈云容的玉足,和她的身材一样,都是极品。

  脚趾修长,趾甲均匀大气。

  众所周知,好看的玉足除了双足本身,一定要搭配精致脚踝,纤细有型,且不能粗犷。

  很多人穿短口袜,就是为了突出脚踝。

  沈云容的美,强在协调。

  剥开鞋子后才会发现,她足,踝,腿的整体比例极其协调,简直宝藏。

  周明远屏住呼吸,动作更加小心。

  他如法炮制,握住另一只脚踝,感受着微凉肌肤在他掌心下的反馈。

  下一个动作,周明远的手掌,轻轻按在了沈云容的腰上。

  她的腰肢比他身边的女孩子们都要丰腴一些,隔着长裙也能感觉出来绵软的手感。

  见猎心喜的赤祼祼欲望,已经足够叫人两眼放光。

  “胳膊展开,来,用点力”

  周明远继续动作,挺直身子,靠在距离她几厘米的位置,甚至能感受到她口中喷薄而出的热气。

  沈云容的胳膊软绵绵,跟着他的动作,顺着劲儿把衬衫扣子一粒粒打开后,展开胳膊扯下衣领。

  为了不吐到身上,织物和束缚一件又一件,被男人帮忙解开。

  惊艳。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惊艳。

  与杜佳诺修长笔直的玉腿不同,沈云容更加接近网络上风靡的梨型身材。

  所以,她的双腿不仅更为健美饱满,大腿两侧还有着较为明显的弧度。

  丰腴的腿肉脱离了规规矩矩的长裙,皮肤又白,在昏暗光线下,凭空带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接下来,周明远没有继续。

  他把沈云容的脑袋放回枕头,又细心地拉过薄被,盖到她春光乍泄的胸口。

  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做完这一切,男人同样没有立刻起身。

  他单膝蹲在床边,就着昏暗的光线,静静地凝望着床上沉睡的女人。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悠长,只是眉头依旧微微蹙紧。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她清浅的呼吸,和中央空调保持恒温的送风声。

  “妈的。”

  “职业病又他妈犯了。”

  周明远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房间里显得有些孤单。

  他走到窗边,拉开一丝厚重的窗帘缝隙。

  窗外,江城的霓虹依旧闪烁,将流动光影肆意投射进来,洒下忽明忽灭的光斑。

  职业病。

  之所以他什么都不做,完全是因为出自前世周律100的职业病。

  醉酒状态下欺身而上?

  周明远脑海中死死绷着根弦,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如果换成这个年代九成九的男人,恐怕都会抱有一番难以言说的遐想,无法抵抗此刻沈云容轻解罗裳,玉体横陈的巨大魅力。

  更何况他在带大姐姐来酒店之前,已经充分取得了对方的信任。

  相互说了不知道多少真心话,关系算得上是一日千里。

  她讲着自己不同时期的渴望。

  她期待男人全方位征服的压抑内心。

  她想爱,想吃,想要,想学着不再压抑自己。

  可无论沈云容在床下怎么说,处于醉酒状态的女人,对于周明远来说,就是不行。

  理由很简单。

  醉酒状态下和不那么熟的女性发生亲密关系,事后对方反咬一口的话,百口莫辩。

  不过,他倒也不是对沈云容个人表示质疑。

  只是作为末法时代的过来人,又是法律从业者,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基本操作而已。

  假如对方很想要呢?

  想要也不行。

  哪怕知道自己顺水推舟,知道对方也许此时此刻心里没那么抗拒,知道大概率可以安全下车,也不行。

  一方面是和沈云容没那么熟,做不到完全信任知根知底。

  另一方面,是干了一辈子法律工作,周明远很难过得去这个坎。

  曾几何时,古人发明了一个非常具有中国特色的词语。

  ——半推半就。

  在暧昧男女间的特殊关系里,往往是指发生关系时心里愿意,但表面却在推辞。

  为什么推辞和愿意,能同时出现一个词语中呢?

  因为追溯到古代,贞节事关重大。

  正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如果只是一般的推辞,也就是半推,可以说明心里其实是愿意的,否则一定会激烈反抗。

  但在末法时代的司法环境下,如果还按照这种古代思维,去处理亲密关系的问题,则只会吃大亏。

  要么坐牢,要么赔钱。

  甚至既坐牢又赔钱,将会完全取决于对方的意愿。

  春江水暖鸭先知。

  周明远不仅是一个律师,还是一位事业有成的企业家。

  他和少数精英一起,早早从种种典型案例中,深刻认识到了时代的变化。

  将“半推半就”这个词,彻底从字典中抹去。

  在他心里,没有任何模糊空间。

  同意不彻底,就是彻底不同意。

  不管是“半推”,“四分之一推”还是“百分之一推”,只要有一点“推”就是违背妇女意志,就是不行。

  他呆呆看了好一会窗外,回过身,又打量了一眼床上那个沉沉睡去的女人,轻轻一笑,关掉了房间里唯一亮着的廊灯。

  整个空间彻底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一点点轮廓。

  他既不会趁人之危,也没有两脚抹油。

  因为辅导员喝成这个样子,至少要陪到她清醒过来才行。

  不然如果长期处于醉酒状态下无人照料,在概率上还有呕吐物回流卡住喉咙致死的风险。

  这类案子,他前世也处理过不少。

  想了想,周明远干脆走到靠墙的沙发边,无声地坐下。

  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抬手用力地揉了揉眉心。

  居然当了一把柳下惠,这他妈算什么事啊!

  黑暗中,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清晰。

  他能听到沈云容均匀的呼吸声,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酒气,和她身上混合着烧烤烟火气,以及一丝属于她自己的馨香。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传来细微的响动。

  沈云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在梦中翻了个身,薄被滑落了一角。

  她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什么,含糊不清。

  “没听清,你说啥?”

  “想吐.”

  意识艰难浮出冰冷的海面。

  首先感知到的,是宿醉后撕裂般的头痛,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紧接着,是喉咙火烧火燎的干渴。

  沈云容睁开一丝眼睛,模糊的视线里一片洁白,是陌生的酒店天花板。

  窗帘紧闭,只有缝隙透进一丝灰蒙蒙的晨光。

  她试图动一动胳膊,身体却像散了架一样酸痛沉重。

  肌肤摩擦着被子,反馈回一股异样的触感。

  我衣服呢?

  她不由得低下头去,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吓了一大跳。

  酒店洁白的被单,直接覆盖在她只穿着贴身内衣的身体上。

  白色的蕾丝文胸肩带滑落至臂弯,同色的底裤边缘在薄被下若隐若现。

  卧槽!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沈云容坐直身子,顿时酒意全无,睁大眼睛。

大熊猫文学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