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封印?
这又是什么鬼?
听着这个陌生至极的词汇,一时间,约翰不由得满脑袋问号。
但结合着克劳泽此时露出的好奇之色,以及自己先前整理出的一些情报碎片,约翰顿时明白,此时恐怕还和自己在帝国第一军事学院中消失的记忆有关。
而且既然涉及到了禁忌这个词汇,那么可以预见的是,此事的保密权限极高。
如果自己想要从克劳泽身上获取相关的信息,那么自己就必须对此保持缄默,或者露出一副对此闭口不提的态度才行。
在脑海中飞速思索后,大致理清思路的约翰当即面色平静地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约翰学长,您这么说可就没意思呢,毕竟,作为这起事件的引发者,您怎么可能不知情呢,对吧?”
见约翰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克劳泽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失望。
但对于约翰由于记忆丢失,对此压根不知情的情况,他本人自然是无从知晓的。
但一想到此时除了涉事者以及托洛夫斯基校长外,其余人根本不知情,成为了学院中堪称怪谈一般的事件。
而引起本次事件的关键人就在自己面前,但自己却始终无法获取到关键线索后。
这种强烈的求知欲,顿时刺激的克劳泽感觉自己胸口好似在被小猫用爪子不断骚弄一般,整个人都有些坐立难安了起来。
但看着故作对此毫不知情,说完便一副好似人偶般的姿态静静坐在原地的约翰。
克劳泽顿时明白,自己倘若想要从对方身上获取消息的话,恐怕只能拿自己调查到的那些蛛丝马迹的情报尝试对其展开诱导,只有这样,兴许在情绪的刺激。
或者是对方在回想起过往后,才会忍不住地露出些许破绽,而自己也就有机会从对方身上获取到,解决这个困扰了自己整整五年的未解之谜的机会!
念此,克劳泽当即不再犹豫,而是轻笑着朝约翰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约翰学长您,乃至其余涉事者的各位,为何都会对此事都三缄其口,但根据我多年来所调查出来的一些蛛丝马迹来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此事,恐怕和咱们那位尊敬的托洛夫斯基校长有关吧?”
说完,克劳泽便目光一凝,仔细地观察着约翰脸上的表情,试图从中获取些许蛛丝马迹。
和托洛夫斯基有关?
难不成,自己的记忆缺失,其实是这位前代魔王阁下搞的鬼?
约翰心头沉思着,不过表面仍旧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模样:
“哦?”
居然一点破绽都没有,甚至还佯装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
多一分略显浮夸,少一分又显得虚伪,而是完完全全的恰到好处,就仿佛他这位亲历者对此根本不知情一样!
简直,让人惊叹!
“只能说不愧是史无前例的满分首席么,约翰·马斯洛,你果然比我预想中的还要难缠啊!”
克劳泽心头暗骂一声,但作为天才审讯官的尊严,还是让他强行压下了内心的挫败感,但整个人却变得越发富有斗志起来。
转而故作平静地抛出自己的下一个‘诱饵’:
“说起来,自从您在大一时期所引发的神秘的‘教学楼冲突事件’一事过后,据我调查,和您同期的学员中,由不少人都自发退学了呢,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这起事件的影响,当时的退学人数竟然高达63人,这个情况放在学院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
“而我也正是在知悉这个情报后,才对与学长您有关的事情越发感兴趣起来,并且通过不断的走访和询问,也了解到了一些后面禁忌封印事项的‘细节’!”
克劳泽着重在细节两个字上加重了自己的语气,但让他失望的是,对面的约翰却并没有露出惊愕的神色,而是依旧用那副让人生厌的扑克脸凝视着自己。
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对方彻底看穿,宛如一个作秀的小丑,心头顿时愈发不爽,当即便抛出了自己调查出的关键情报:
“在经过调查后,我发现退学的人数虽然不少,但当时更多的学生,却在此事后自发围绕您组建了一个‘无名会’的组织,参与人员共计108人,且均为学院内的精英成员,贵族派系和平民派系混杂。”
“并且时常于学院外的‘瓦尔普斯’堡内展开秘密会议,并共享情报,以及展开秘密活动。”
“虽然参与者对于活动内容都没有公开,但结合着后续出现的炼金系材料库失窃事件,魔导系远古魔法书破损事件,以及神秘魔兽伤人事件等等。”
“这些都已经被解决,看似与您和您名下的无名会成员无关的事件,其实都隐藏着种种蛛丝马迹,难道不是么?”
克劳泽一边审视着约翰的表情,一边再度缓缓开口道:
“直到,最后那场震惊了所有人的诡异黑潮天灾,以及随后爆发的禁忌封印事项,再结合着在此事出现后,作为首席的您有史以来展开了长达一个月的休假事项,以及自您在大二后半年的学期末返回后,便强制解散了无名会的行为。”
“通过不断的推理和调查,我有绝对的把握确定,这些自从您进入帝国第一军事学院修习以来,便频频出现的怪事和神秘事件,均是您和您名下那个名为‘无名会’的组织成员所搞出来的手笔,我说的可对?”
感受着克劳泽凌厉的目光,约翰在略微沉默后才如实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克劳泽眼中闪过一抹强烈的失望,整个人甚至有种拎起对方衣领来逼迫对方说出实情的冲动。
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以及传闻中对方那恐怖到堪称使徒般的魔力掌控技巧。
觉得自己一旦动粗,大概率会被对方随手调动魔力将自己给强制折断四肢后,于是克劳泽还是强行打消了作死的这个冲动。
转而在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但眼神中却充满了不甘。
眼下他引以为傲的审讯技巧,在这位首席学长面前宛如形同虚设,自身的武力更是奈何不了对方分毫,而己方和对方阵营掌管者之间正在进行的党派利益分化的事项,也不允许他做出冒失的举动。
对方已然是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自己迫切想要知道当年差点将整个学院都吞噬,连身为前代魔王的托洛夫斯基校长都为之表情格外严峻,更是久违地动用了称之为禁咒的魔法,才堪堪解决的黑潮。
以及后续发生的唯有校长和无名会参与者才知晓的禁忌封印事项,其中究竟蕴含着何等惊人的内情。
但这份渴求之心,在这个仿佛并非人类,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一切的,真正的天才般的存在面前,却根本打动不了对方分毫。
不,与其称这家伙为天才,倒不如说对方是一个怪物。
毕竟,天才十分常见,但强大到足以将一切天才碾压,并让那些人自发性地对其展开附庸的存在。
恐怕,也就只能用怪物来称呼了!
看着面前微表情中透露出好奇,似乎完全不知情,想要听自己继续说下去的约翰。
克劳泽哪里还不知晓,这分明是约翰这位表情管理大师所故意摆出的虚伪表现,其真实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维持先前那好似小丑般的姿态,在早已知晓一切的对方面前,进行着那滑稽的表演。
以此来达成对方心头的恶趣味。
简直和传闻中一样,恶劣到了极点。
“不过,作为怪物,对方也有蔑视自己这种凡人的特权,不是吗?”
克劳泽止不住地叹息,原本的好胜心,此刻则是被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所取代,整个人不由得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之中。
你倒是继续说啊,停下来干嘛?
见克劳泽露出的那副好似道心破碎的表情,约翰整个人当即就不好了。
他还打算顺着对方的话语,继续从这个疑似知晓自己记忆缺失原因的工具人身上了解更多的内情。
结果对方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这种感觉让约翰只觉浑身刺挠。
但只是转念一想,他便意识到,可能以上的这些情报或许就是对方知晓的全部,不然的话,此刻对方也不会露出这幅好似钓鱼佬下了一整天窝,结果连根鱼苗都没钓上来的表情。
本以为能够从这家伙身上获取到更多情报,甚至是直接当场恢复记忆的。
没想到只给出了这么点情报。
简直太逊了!
约翰心头暗暗嘀咕一句。
不过在通过克劳泽刚刚甩出的那些情报后,他也逐渐意识到,自己,或者说原身所丢失的那部分记忆,可能要比他预想中的更为重要。
无论是所谓的无名会成员,还是疑似无名会展开的那些神秘事件,亦或者在剧情中根本没有提及过的黑潮,以及原身意外休学一个月后返回的禁忌封印事项等等。
这些听起来就和魔法有关的东西,其中的内情肯定比他预想中的要更加复杂。
再加上自从原身意识消散后,自己脑海中便多出的那好似图书馆一般数之不尽的魔法术式。
尽管其中的大部分由于魔力量的限制,自己根本无法动用。
但就目前而言,作为魔法使的自己,却已经能够使用近三千门魔法。
其中大型上位魔法不仅有整整一百二十门,甚至还有十五门非常规五魔法元素外的异变魔法。
包括魔力压制领域,魔力同调,魔力抽离,魔力异化,甚至是魔力傀儡制造术等等。
这些异变魔法一旦修炼成功,体内的十环法术槽位,便会造成永久性异变,导致无法更替,只能彻底保留。
但眼下自己不光保留了十五门异变魔法,而且还能同时使用其余的上位魔法在内的其余三千门魔法。
且在使用过程中非但没有因为魔力回路的异常而当场爆炸,甚至连一点副作用都没有感受到。
这一切的一切,已然将魔法使只能同时刻印十道法术环槽位的基础准则给打破。
不,不只是打破,简直就是将其扔在地上来回碾压。
这显然是极度不正常的!
而据约翰对剧情的了解,在游戏中能够真正意义上做到这种存在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身为前代魔王的伊万·达奥维奇·托洛夫斯基!
难道,自己,其实是托洛夫斯基的私生子不成?
但只是刚刚生出这个念头后,约翰便毫不犹豫地将其否决:
“不不不,这怎么看都很奇怪吧?先不说年龄根本对不上,更何况,自从剧情中在托洛夫斯基完善了复合大禁咒理论,并对自身魔力回路展开改造后,对方体内原本独立的魔力源流回路便彻底融入了对方的身体,让对方就此丧失了生育能力。”
“也正是不再具备生育功能,因此,在知晓自己刚刚出生的独女被刺杀死亡,对方才会在暴怒之下做出了屠灭皇都,并将作为刺杀计划提出者的艾斯纳家族连根拔起。”
“而那个时间点,在剧情中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原身的亲生父亲恐怕都还没出生,原身又怎么可能跟这位前代魔王存在所谓的血缘关系?”
如果非要强行牵扯到一起的话,那么,恐怕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原身效仿了托洛夫斯基对自身进行了魔力源流化改造!
“但问题在于,自己体内的魔力回路却并没有呈现出源流化,而是复合魔法学的固化回路原理,这显然不符合魔力源流化理论!”
难不成,原身优化了魔力源流化理论,并让自身在接受改造后,达到了更高的高度不成?
约翰不清楚其中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内情,但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必须得尽快前往帝国第一军事学院,尝试知晓与这些有关的真相才行。
先前由于身在异国,且停留在充斥着生死危机的战场上,导致他哪怕发现了异状,也根本没有功夫去思考。
但如今战事已经平定,而他也已经来到了艾雷诺。
那么便没有理由继续去拖延此事。
虽然一旦产生试图找回这部分缺失的记忆,自身便会下意识地产生一种莫名的心悸感。
但约翰觉得这大概率只是一种错觉。
更何况,倘若放任这种未知的危险存在下去,指不定哪天就会给他爆出来个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就在约翰心头思量着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克劳泽却在此刻开口了:
“虽然很遗憾没能从学长您这里获取到和禁忌封印有关的事项,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如果约翰学长您后面打算重新联系无名会成员的话,那么您可以来检察院找我聊聊。”
迎着约翰惊讶的目光,克劳泽微微一顿,随后语气中略带了些许得意:
“通过这几年的调查和走访,以及动用了一部分家族的权限,如今我成功找到了当年无名会的十几名成员下落,也知晓了对方如今的身份和职位。”
“不过,在此之前,学长,我恐怕得给您说一个坏消息,目前我找到的十几人,均为守旧党成员,如果您想要与其展开接触的话,恐怕需要做好一些心理准备才行。”
克劳泽提醒了约翰一句,但随后却笑笑补充道:
“虽然以您目前的党派立场,我猜测,您的这些追随者,恐怕很难抛下自己目前所获取到的一些成就,转而加入您所在的革新派,不过,凡是总有例外,毕竟我和学长您虽然党派对立,但不也聊得挺好的么?”
“当然,等价交换是交易的原则,如果约翰学长您真的有兴趣和这些追随者再度重新结识的话,我很乐意帮您这个忙,而作为回报,希望约翰学长您到时候可以为我说明一下当初禁忌封印的真相。”
“毕竟此事牵扯到了托洛夫斯基校长,且出现了连传闻中的复合大禁咒都无法彻底消灭的黑潮,因此,我真的很好奇其中的内情,不知学长您意下如何?”
“…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那就好。”
见约翰没有直接拒绝,克劳泽顿时明白此事大概率有戏,心头的郁闷和失落当即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虽然先前被约翰戏耍的场景让他感到有些耻辱,并且直到现在,克劳泽也也不清楚这位传奇学长最后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但,只要有可能,那么他先前的行为就都是有意义的。
念此,克劳泽当即满意地微微颔首,随后下意识地看了眼手上的手表,在发现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来到深夜两点十五分,但直到现在自己也没有收到来自上峰下达的放人指令后。
意识到两方政党领袖就己方拿约翰·马斯洛为筹码进行利益置换的行为,可能出现了些许意外,直到现在仍旧没有商谈出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明白今天的夜晚恐怕要比自己预想中的更为漫长,于是在短暂的思索后,克劳泽便在约翰惊讶的目光中,主动拿出钥匙给对方解除了手铐。
“咔嚓!”
“克劳泽审讯官,你这是?”
看着突然给自己解除束缚,随后迈步走出审讯室,疑似关掉了某种监听装置,随后拿着一个咖啡壶和配套的茶杯返回的克劳泽。
约翰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但对此克劳泽却只是摆了摆手,随后笑笑道:
“虽然不知道高层们之间的商议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既然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收到通知,那么大概率应该是出了差错,今天的夜晚恐怕会比我预想中的更加漫长。”
“与其继续和约翰学长您保持着审讯官和嫌犯的身份展开沟通,倒不如咱们换个方式,以双方平等的姿态,来聊聊其他的东西,比如…”
微微一顿,克劳泽先是将手中倒满的咖啡杯递到了约翰面前,接着便重新坐回椅子,翘起二郎腿,转而一脸兴致盎然地朝约翰开口道:
“对于当下帝国两党之间的纠纷,您怎么看?”
说完,仿佛想到了什么,他便笑着再度补充道:
“监听装置已经被我关闭,并且,我以瓦伦德纳的家族向您发誓,本次谈话的内容除却你我二人外,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因此您大可畅所欲言,以学长和学弟的关系。”
“…说实话,我很惊讶你会问出我这个问题。”
看着翘着二郎腿,一脸混不吝姿态,好似彻底放松下来,露出了真实面貌的克劳泽,约翰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但在通过解析和魔眼确认了周围的确没有任何监听设备后,约翰经过略微的沉思后,倒也没有拒绝对方的邀请。
而是迎着对方好奇的目光,说出了一句让对方微微愣神的话语:
“不过以你在学院求学期间展现出来的智慧和能力,你会向我询问此事,倒也是正常的,毕竟,人越是接触到更多的知识,便会越发认识到自身的无知,进而感受到困惑,这是很正常的一个状态。”
“嗯?虽然对于学长您给出的后者那句富有哲理的话我颇感认同,不过,我感觉我和您评价的状态恰恰相反,我并没有因为党争的问题而感到困惑,而您也不用再处心积虑地给我进行心理诱导,尝试将我拉入一个注定灭亡的党派内了,毕竟作为审讯官,我自问还是有几分专业程度的,呵呵。”
瞬息间,克劳泽便识破了约翰试图偷换概念,将自己提出的党争看法,转变为自身对党争产生困惑,进而试图通过更进一步的话术。
以此强化这种‘错觉’,最终尝试将自己忽悠到背叛守旧党,加入革新派的目的。
眼中当即不由得闪过一抹嘲弄之色。
作为一名审讯官,他简直不要太熟悉这种心理学手法了,虽然比不上对方那般妖孽,但倘若对方想要试图以忽悠普通人那般,将他洗脑的话,那么他只会回答对方一句痴心妄想!
想到这,克劳泽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后看似漫不经心地抿了口咖啡,但却直接给给对方的目的下达了死刑:
“更何况,学长你应该也只道,我所在的瓦伦德纳家族作为十三英雄家族之一的存在,自从佩鲁斯皇室继位后,便一直与拉尔特家族,也就是咱们现任国防部部长米歇尔大臣所在的家族,双方之间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经济,政治及军事合作,千年来一直如此。”
“虽然我作为瓦伦德纳家族的嫡子,不出意外的话,嗯,大概会在二十年左右从我父亲手中接过瓦伦德纳家族族长的位置。”
“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未来,瓦伦德纳家族都不可能脱离守旧党!”
“毕竟,无论是血脉的联姻,还是经济等方面的原因,都决定了这一切,所以您还是放弃刚刚的那种诱导吧,多聊点你我双方都感兴趣事情,如何?”
“呵呵,那我姑且相信你对此不感到困惑吧。”
约翰并没有正面做出回应,而是意味深长地朝克劳泽这般开口道,旋即没等对方皱眉询问,约翰便再度开口道:
“事实上,在我看来,两党之争终究会结束,并完成最后的政党统一,这一点,你应该也是十分清楚的,不是么?”
“你我之间唯一的区别,不过是立场不同,而所压中的‘获胜者’不同罢了!”
“嗯?听学长的意思,您觉得革新派能在这次的党争中走到最后?”
听到这话,克劳泽当即压下了先前的不满,眼神中满是惊讶。
他倒是没想到,面前这位传奇学长居然认为,在目前己方所在的守旧党把握大局的情况下,在军事,政治,经济三个层面上都显露出颓势的革新派,还能在这场党争中反败为胜。
说实话,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约翰,而是其余革新派的成员的话,他只怕会立刻嗤笑一声,在嘲笑一句对方异想天开后便直接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
但奈何说这话的人是约翰·马斯洛,因此,即便是他也不由得有些好奇对方的底气起来。
“自古以来,都有一个说法,那便是得大势者得天下,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清楚,不是么?”
约翰抿了口咖啡,在脑海中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随后便迎着克劳泽审视的目光缓缓开口道:
“守旧党以家族利益和婚约进行连结,虽然看似为集合群体,是以贵族血脉精英治国的发展路线。”
“但其本质上却仍旧在于少数,是属于家族团体的联合,构筑而成的势力。”
“而以威廉陛下为首的党派却不同,在威廉陛下的主张下,革新派不仅给了平民更多的晋升空间,更重要的是,相较于守旧党为了保全利益进行的连结,目前的革新派内,却有着信念进行支撑。”
“而正是这股信念,才让我始终坚信,我们可以在这场党争之中,走到最后!”
信念?
呵呵!
听着约翰信誓旦旦的话语,克劳泽却忍不住哑然失笑,整个人更是暗暗摇头。
在此之前,他本以为约翰有什么高论,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贵族用来愚弄平民的权术。
这让身为老牌贵族家族出身的他,在听到后便忍不住感到可笑。
整个人甚至已经没了和对方继续探讨下去的想法。
不过出于面子,以及对这位传奇学长的尊重,他还是故意顺着对方的话题轻笑道:
“虽然很好奇约翰学长您为什么这么说,不过,在您看来,所谓的信念,真的能扭转革新派目前的颓势么。”
然后对于这话,约翰并没有开口做出回应,而是一副笑而不语地模样看着克劳泽,让他只觉满心疑惑。
就在克劳泽眉头紧皱忍不住问约翰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约翰这时候却缓缓开口了:
“克劳泽,对你而言,你是怎么看待‘信念’这个词汇的呢?”
闻言,克劳泽微微一怔,但在仔细思考后,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本心缓缓开口道:
“一种愚弄大众,让民众能够归顺统治的说法罢了。”
说完,仿佛想起了什么,他的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旋即动作优雅地品了口杯中的咖啡,徐徐开口道:
“相较于信念,利益才是更为切实,也是最为让人动心的存在,难道不是吗,约翰学长?”
“确实,即便是我,也不能否认利益带来的刺激性和成效性。”
约翰微微颔首,但旋即却话锋一转:
“但相较于这种利用贪欲而划分出的虚假信念,我始终认为,真正的信念,要更加的稳固,坚定且具备发展性!”
看着克劳泽略显惊讶的目光,约翰微微一顿,旋即说出了一句让对方瞳孔紧缩的话语:
“结合着我以往的经历,期间对人性的探索,以及通过不断学习而进行的自我总结,对于真正的信念,目前我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并且在考虑到人的需求后,将它分成五个等级,分别为‘生理’,‘安全’,‘归属与爱’,‘尊重’,以及最重要的‘自我价值实现’。”
“在我看来,以上这些都是作为人类一生中都必不可少的需求。”
“而作为真正信念的集合体,便是最后的那条,自我价值实现。”
“也是我通过不断的思考,实践和学习,在我目前所经历过的全部人生中,最终所总结出来的一个结果。”
“因此,为了纪念这份涵盖着我迄今为止的经历和遭遇,所最终形成的结论,我便以自身的姓氏为纪念,将其命名为…”
迎着克劳泽惊讶的目光,约翰默默在心头为前世大学生涯中,曾在书籍中了解到的那位专业的心理学大师亚伯拉罕·马斯洛道了声歉。
但旋即却掷地有声地,将这份来自异世界的重要心理学理论的真名,在这处审讯室内缓缓念诵了出来: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