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差不多价值四千万钞票的八万两银票换回帝国副相一句“不错,懂规矩,会做事”的八字评价,赵安认为值了。
何况人和中堂还让下面多照应他些。
光这个“照应”二字,起码就值回八万两本钱。
要知道和中堂的家产可是相当于清廷十年收入的,至少八亿两起步。
也有说价值十二亿两的,各种说法都有,综合下来不会少于七亿两。
实实在在有史以来古今中外第一富豪,后世大美利坚一字并肩王那位在和中堂面前都不够瞧。
清廷能同白莲教打上八年财政没破产,估计后面几年军费就源于和中堂的留下的“遗产”。
当真是和珅跌倒,嘉庆吃饱。
所以,八万两在别的官员眼里是一笔能让他心为之狂跳的巨款,在人和中堂眼里也就勉强抬下眼皮。
但人和中堂却为了这笔小钱特意让人捎话给赵安,这表明什么?
表明中堂大人是很看重你赵有禄的!
石掌柜表达的意思差不多,认为赵大人在和中堂那里已经属于能站在门外等候召见的存在。
四品以上才有的待遇。
“有中堂大人这句话,今后赵大人在官场上必然无人敢得罪,顺风顺水,前途无量啊,说不得过上三五年,赵大人或许就能成为我大清最年轻的知府老爷。”
石掌柜是真心替赵校长开心,赵校长爬的越高,他这边的业务就越安全嘛。
没说赵校长会成为最年轻的知县,是因为最年轻的知县已经有了,康熙五十六年的陈留武。
这人当知县时正好20岁。
比赵校长还小点,何况赵校长刚被朝廷委任为督学委员,按规矩任满肯定要高升,说人家能当最年轻的知县那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好话,赵安爱听,只是觉得石掌柜还是有点看不起他,凭啥是最年轻的知府而不是最年轻的巡抚呢?
老太爷可是最喜欢用年轻人的,二十岁左右的一二品大员多的是。
转念一想,知道石掌柜为啥这么说了,还不是因为他不是国人(满洲)么。
一个汉官二十来岁能当上主政一方的知府,哪怕是在老糊涂的乾隆晚期也属于奇迹。
“本官有前途,掌柜的也有钱途嘛。”
笑着请石掌柜落座后,赵安忽的问了一句,“既然中堂大人让下面照应我一些,那是不是说我以后可以跟贵庄借更多钱?”
如果额度真的涨了且不须总行批的话,赵安现在就去全借出来。
不借白不借。
反正老太爷过完年还能活八年,只还八年利息对赵安来说问题不大。
这一点石掌柜还真没想到,出于朋友好意提醒赵校长别想太美。
中堂大人看重你是希望你把借读这件事在江苏推广,从而为下一步的全国推广提供成熟的模版和经验,而不是让你无休止从内务府往外掏银子的。
另一层含义是别以为中堂大人不知道你是借花献佛,之所以没说什么,还不是因为借读这事搞好了,你赵委员也能从中得些好处把欠皇上的账还了么。
中堂大人不怕你贪,也不怕你不还钱,就怕你做不了事。
只要能做事,一切都好说。
“大人现在最好不再跟庄上拿钱,要拿也得等大人高升,那样我这边也好办些。”
“放心,我为难谁也不会为难掌柜的,我们之间可是朋友。”
赵安有一茬没一茬的跟石掌柜闲聊,聊着聊着,石掌柜就发牢骚了,说漕帮那帮苦哈哈不知道为啥把运河霸占了不让人出船,害的扬州不少生意人都快急死了。
生意小的还好,大不了多花点运费走陆路,生意大的那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赵安知道瘫痪运河不仅会影响到京师和南方的贸易,也会影响扬州这一片商人,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能争取将对民间的影响降到最低。
“听说是漕运衙门欠了漕工运费,这不马上要过年了么,漕工急了就跟漕运衙门掐了起来”
石掌柜是扬州金融界的,估摸也有从赵安这个大人处打听消息的意思。
赵安自是帮漕帮说话,他不说明天整个扬州城也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漕运衙门那帮人我知道,平日里对漕工运丁们是有些过份,但就算漕运衙门不对,漕工这次做的也太过了,这么明目张胆跟漕运衙门对着干,我怕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漕工。”
石掌柜的看法显然是大多数人的看法,毕竟民不与官斗嘛。
却不知坐在他面前被和中堂称为“懂规矩,能做事”的赵校长才是此事幕后的大BOSS。
漕帮的事赵安肯定不会跟石掌柜多说,二人又闲聊了一会,石掌柜也就知趣告辞。
待其走后,赵安赶紧提笔写讲话稿,之后叫来马学正和童训导等人召开关于院试和接待抚台大人的工作会议。
参加会议的还有在校的其他学官。
校长大人动不动就旷工的事,马副校长他们已经习惯。
赵安认为这个习惯很好,因为他实际上已经将府学的日常工作完全放手给了马副校长,不仅仅是因为他身兼多职顾不上来的原因,更多的是给马副校长成长空间,好让他能够在校长大人高升后顺利接手府学。
关于院试和抚台接待工作马副校长他们早就拿出相应方案了,赵安这边只需装个模作个样就行。
工作会议嘛,肯定很枯燥,象征性的讲了突出重点狠抓落实之类的废话,又要求府学上下全力保障院试的顺利进行后,赵安轻咳一声,看了看都在认真倾听自己讲话的属下学官们,不无高兴道:
“今年是乾隆五十五年,这一年不仅是皇上的八旬万寿喜庆年,也是我们扬州府学的丰硕成果年,在这短短一年,府学的变化诸位都切实看在眼里,我相信诸位同本官一样内心都是无比欢喜的 当然,这一成绩的取得离不开诸位对我这个教授的支持,也离不开诸位对府学灌注的心血,因此,本官决定从府学公账拿出一些钱来酬谢诸位,那个谁,”
“卑职在!”
马副校长赶紧起身。
“坐,坐,账上还有多少钱?”
赵安抬手示意马副校长坐下说话。
马副校长忙道:“回大人话,账上如今还有六万多两。”
“那好,”
赵安合上讲话稿,“那就支两万两,按先前定的规矩,给大伙分了吧,忙了一年了,也该我这个教授给大伙表示表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