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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这官,当多大才算大啊?

  三日即过,六月二十六。

  提点刑狱司。

  几丈长的公堂,上悬“明刑弼教”,煌煌大字,庄严沉肃。

  主位,内阁大学士江昭一身紫袍玉带、金符鱼袋,平和严肃,目蕴澄明,自带一股悲悯之意。

  木几之上,置有朱笔、签筒、卷宗。

  自主位以下,左三右三,立着六把椅子。

  左都御史滕甫、权知开封府王珪、吏部左侍郎陈荐、刑部左侍郎王安石、宁远侯顾廷烨、镇南伯王韶,依次入席。

  审案七人,六人身披紫袍,单是视觉上就异常震撼。

  其下,左右置有“回避”、“肃静”二牌,十余皂隶持棍侍立,甲士按刀环立,肃穆非常。

  更有几十胥吏,自公堂往外一字排开,负责传递公堂对话。

  公堂正向,万余百姓齐聚,不时望向几位审案官。

  “大官啊!”

  “这是大官!”

  约莫十余步外,有人惊呼道。

  六道紫袍,实在太过惊人。

  “据说主审官是开疆拓土十二州的江阁老,百年国祚以来第一人。”有读过书的人插话道。

  一言落定,引起不少称颂之声。

  “江大人?那可真是青天大老爷了啊!”

  “入仕十二年,开疆拓土,入阁拜相,实为读书人之典范!”

  “文人统兵,开疆拓土,我辈读书人合该以此为荣!”

  “江阁老来了,青天大老爷就来了!”

  公堂。

  水火棍敲击青砖,惊堂木三击。

  仅是一刹,万余百姓齐齐为之一寂。

  上首,江昭平静道:“既为法官,当还人清白。”

  声调不高,却字字清晰。

  “既为法官,当还人清白。”

  “既为法官,当还人清白。”

  几十胥吏,相继传达。

  万余百姓闻之,不知是谁起了头,却是齐齐抚掌。

  一时间,声动四方。

  “杨武案,自县、郡、路,京一审,京二审,六次审判,三次翻供。”

  “今,本官江昭,忝居参知政事,文渊阁大学士,入阁总揆机务,授光禄大夫,太子少保,赵国公,奉旨钦差提调两京一十四路一切军政要务,受天子钦赐桓王剑,予以便宜行事之权。奉圣上之旨,终审此案。”

  此言一出,万民哗然。

  对于不懂宦海的黎民百姓而言,自是因为官位非常的长。

  官位长,就说明厉害!

  对于读书人、士人而言,则是因为“文渊阁大学士”六字。

  这是真正位极人臣的存在!

  “本官右手之人,为左都御史滕甫,亦是两浙人。”

  “往后,依次为吏部左侍郎陈荐、宁远侯顾廷烨.”

  江昭一一介绍起几位副主审的身份,又是惹起一波骚动。

  这样的审案阵容,简直骇人。

  其后,一名推官走出,宣读案情:“杨武案,为杨武、毕氏、葛连几人牵扯的一桩命案。话说淳安县,有一举子名为”

  因是要考虑到胥吏传达的缘故,往往得是读一句话停一句话。

  一道案情宣读,却是足足念了一炷香之久。

  “.此,即为杨武案。”

  推官宣读了案情,退回两步。

  江昭徐徐道:“着杨武、毕氏二人上公堂。”

  万余百姓,齐齐注目。

  约莫十息,杨武、毕氏二人走进公堂,纳头便拜。

  “小女子是被冤枉的,受人屈打成招,还望青天大老爷还小女子清白。”毕氏哭道。

  “小人亦是受人屈打成招,还望阁老明鉴。”杨武重重一拜,憔悴道。

  江昭平和点头,平静道:“经刑部仵作查验,葛连尸身并未有下毒迹象,实为旧疾发作而死。杨武一案,实为冤案。”

  “好!”

  “青天大老爷!”

  “江青天!”

  不知是谁起的头,万余百姓连连抚掌,或是称呼“青天大老爷”,或是称呼“江青天”。

  杨武、毕氏二人,更是连连长哭,泣不成声。

  约莫百息,声势渐消。

  江昭严肃道:“本官宣布,杨武、毕氏二人无罪。”

  “小女子拜谢青天大老爷!”

  “小人拜谢江青天!”

  杨武、毕氏二人,相继一礼。

  其后,自有胥吏唤上二人,签押无罪文书,销案登记。

  推官适时走出,继续宣读道:“重案其二,为火烧钦差案”

  约莫一炷香,宣读完毕。

  不过,相比起黎民百姓的欢呼雀跃,读书人却是为之一怔,面色凝重不少。

  “此案,事关重大,涉及过广,就不一一传唤罪犯。”

  一边说着,江昭一边望向左都御史滕甫,一副商议的样子:“左都御史滕甫,一向都是有名的铮言御史,亦是公正之人,且为土生土长的两浙人。不若就以滕御史之判决为主。”

  “若有偏差,本官再行纠正便可。”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的读书人、士人,齐齐注目于滕甫。

  霎时,滕甫面上充血,硬着头皮起身。

  “以钟慎、种尤二人为主谋,夷灭三族.”

  “这滕元发,可真是刚正不阿啊!”半句话出口,就有读书人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夷灭三族,亏这滕元发还是两浙人。”

  “江阁老都说了让他判,不合适再纠正。江阁老都给了机会,他竟然跟听不懂话一样。”

  “呵呵!都说了,滕元发是公正之人。人家可不一定把自己当两浙人。”

  滕甫继续宣布道:“杭州通判涉及伪证,且是火烧钦差案的导火索之一,宜处凌迟之刑。祖孙、父子年十六以上者皆处绞刑,十五以下母女、妻妾、姐妹皆入教坊司,伯叔父、兄弟之子,皆流放三千里,资财、田宅,皆归公。”

  “这——”

  江昭面色一诧,一副有些意外的样子,缓缓点头道:“既如此,便如滕大人所言。”

  “安抚使陈继,贬庶人。”

  “安抚副使吴掌,贬庶人。”

  “转运使刘钧,贬庶人。”

  “提点刑狱司公事柳立,贬淮阳县丞。”

  一道道“决定”,依次念起,江昭不时点头,迟疑允准。

  约莫一炷香,五品以上的变动,彻底念完。

  滕甫道:“余下大小官吏,滕某将编写文书,下放张贴。”

  相较于五品以上的来讲,五品以下的贬得反而轻一点。

  当然,几乎都是庶人起步。

  此刻,万余百姓,已然半数谩骂,更有不少长哭不止,就跟死了父亲一样。

  究其缘由,自是因其中不少人都是被抓官员的亲眷,特意观望就是为了知晓朝廷的决定。

  滕甫扫视一眼,继续道:“火烧钦差,罪不容诛。”

  “为告诫后生,滕某将上书官家,请下三道圣旨。”

  还有?

  万余百姓,齐齐望了过去。

  “其一,着两浙路划分为两浙东路、两浙西路。”

  不少人暗自皱眉,并未作声。

  一路划分为二,实在太宏观。

  起码,绝大多数人意识不到这样做究竟会不会影响自身利益。

  “其二,凡两浙读书人,三年以内不得参与科考,两浙路也不得举办一切功名考试。”

  “我草尼玛!”

  “滕元发,你嘛嘞个※。”

  “滕元发,老子要挖你祖坟!”

  “伪君子!”

  不让科考,利益损害可谓相当清楚。

  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就连并非读书人的黎民百姓,亦是咒骂不断。

  滕甫充耳不闻,继续念道:“其三,凡两浙路官员,六年以内不得晋升!”

  “退堂——”

  声鼓四响,衙门退堂。

  然,谩骂之声,不绝于耳。

  安抚司。

  江昭捧着蜜水,回想起有人说的那句“大官啊”,不禁摇摇头。

  “大官?”

  “这官,当多大才算大啊?”

  入仕十二年,登堂入室,但还没摸到人臣的最高点呢!

  还得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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