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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险被左右

  佛门有神通舌灿莲花。

  儒门同样有口含天宪之术。

  诚然,作为两大派系标志性旗帜,世间能施展此神通者,必然不多。

  然施展类似引导、左右情绪之秘法者,却不在少数。

  宁无心直截了当,道:

  “早在走出老庙的一刻,傅老前辈便对我出手了吧?”

  这位老前辈动用了某些手脚,这些手脚轻微的好似一阵清风,一场细雨,同样是润物细无声,却有举足轻重之效。

  故从老庙后,有些话听来似是无心之言,却在不经意间影响到宁无心判断!

  若非宁无心重生之故,有着不为人知的天然优势,最终得以破镜,怕是到离开小镇,也难以察觉。

  宁无心心下冷然,她并不打算默默吃了这个亏——差点就着了道,真拜了傅峥年为师,这个账,怎么能轻易算了?!

  被戳穿,傅峥年并未否认,难得没有绕弯子,叹道:“被你发现了,真可惜——差一点,你这小姑娘,就得换老朽一声师尊了!”

  被人当面拆穿了,还不认账?除非傅峥年打算一拍两散,否则还真只能承认。

  老人意识到,几天以前与他谈判不落下风的少女——回归了。

  心性一词被传得神乎其神,自有其独到之处。

  傅峥年就忍不住在心中可惜又可惜,他怎么就捡不着这样一个徒弟呢?

  这份心性再打磨一番,未必就不能给他挑一副担子。

  话是这么说,且也就是这么心下一句念叨。

  先别提这少女背后那神秘棋手,就是她这副早已定下的坚韧心性,打磨起来,非得强行要了他半条老命。

  且传承大弟子这种身份,也决计不会落到少女身上。

  故傅峥年很快就熄了这份心思,心下念叨:

  “牟长生那小崽子纵然娇生惯养起来,亦顽劣不堪了些,终归是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精雕细琢下来,始终要放心一些!”

  他心下嘀嘀咕咕:“且这小崽子资质强过少女太多了,他牟家这一百年又争取到一个踏入醒灵之地的资格,未来成就难以估量,说不定踩着我脑袋就直奔大道去了!”

  总之,可惜是可惜了,但真收下,最终受益如何,他也不敢说。

  而从那九曲巷的泥坑子里爬出来的老泥腿子,总归是习惯了种子播下地后,就开始预测未来风雨几何,结果收成如何的。

  少女存在变数太大。

  大到也许能走到一个他都不敢想的地步,但更多可能是徒为他人做嫁衣。

  不符合他这样的老泥腿子去赌一把。

  数日不见,少女确实是长高了。

  如雨后春笋,逐渐茁壮,再经他这场阳谋,俨然挺拔。

  那原本驽钝的目光,幽幽然中,渐开锋芒!

  老人的打量,宁无心只扯了扯嘴角,又一盏茶入肚,空空如也的腹中总算舒坦些,心中一些话,斟酌完毕,便开门见山,刻意调侃道:

  “傅老前辈,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收晚辈入你傅氏门下?”

  其实谁都知道这不是重点。

  重点不过那场赌局罢了。

  傅老头忍不住叹一口气。

  读了几百年的书,他这把老骨头太是清楚,先贤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言论有多么精彩绝伦。

  一旦碰到两者具备之人,没办法一掌拍死,对方又完全不被自己放出的利益所诱惑,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关键这石头还又臭又硬,那就只能是自认倒霉,打落牙往肚子里咽了。

  老人并不后悔这一番手脚,就算后悔,也是懊恼出手不够彻底,没有步步紧逼,在三日前就将其拿下,便无这般苦恼!

  他感慨,“我还是太心善了!”

  事已至此,傅峥年除自认倒霉,亦只能尽快平息这场纠葛。

  傅峥年到底不敢往死了得罪少女。

  为何?

  往后三万乃至三十万里路上,他承载他傅氏薪火的小孙女,还需要依靠这个“小女子”啊!

  傅峥年自重返小镇,憋屈多年,不在乎多这一次。

  只突然就有些心疼自己收罗来的宝物,生怕少女一个狮子大开口,要他半条老命,他才没地哭去了。

  就在他准备出声,应对来自少女要狮子大开口时——

  少女却摇头重重吐了一口气,嗤笑着道:

  “跟你们这些老狐狸玩心眼,实在累得慌,晚辈向来实在,就不跟老前辈来一场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戏码!”

  干脆摊开明说。

  “宁家老名宿的神魂,护送你傅家传承薪火之人,再加上你这一番手脚,你打算如何了结了?”

  老人心中一叹,老狐狸?谁不是呢?可你以为你自己在骂谁呢?

  就在宁无心想着要怎么敲竹杠,蹲在井口之人突然抄起绑在腰间的老烟杆,冲着她笑了笑:

  “如何善了,你倒是容老头子好好想想,我傅家穷的紧,你又不是不清楚,怎么也得倒腾倒腾,当然,你也不必着急,真正的散财童子,倒送上门了!”

  “善财童子?”宁无心眉头一动。

  傅峥年:“黄家那小子!”

  宁无心了然——自己身上可是还余有一块特赦令。

  她当日丢给黄家少年牌子,等的便是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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