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杰赤,王宫之内,气氛异常压抑。
秃儿罕太后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宝座上,往日里温顺的白色波斯猫蜷在她膝头,却被她烦躁地推开。
自从摩诃末父子被囚禁,她独揽大权,将王宫与朝堂的重要位置全换成了钦察亲信。
可近来接连的战事消息,让她没了半分往日的嚣张。
“都杵着干什么?布哈拉的战况到底怎么样了?”
秃儿罕太后敲击着宝座扶手,目光扫过殿下垂首站立的将领,最终落在钦察将领猛力克身上。
如今亚力瑟率军去了布哈拉,玉龙杰赤的大部分兵权都握在猛力克手中,而他,也是她最信任的钦察族人。
猛力克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太后…派遣去支援布哈拉的两万大军,在半路遭遇北疆骑兵突袭,损失惨重。”
“末将…末将不得不下令退了回来…如今,咱们已经和布哈拉彻底断绝了联系。”
“废物。”秃儿罕太后猛地拍案,宝座旁的银质酒杯被震落在地,酒水洒落一地。
“两万大军都冲不过去?你们还能干什么?”
她眼中满是怒火,胸口剧烈起伏。
布哈拉不仅是花剌子模的重镇,更有她最疼爱的侄子海尔汗驻守,如今断了联系,她怎能不慌?
而猛力克也很是无奈,是真冲不过去啊。
横亘在布哈拉和玉龙杰赤之间的秦军数量虽然不多,但都是骑兵,比草原上的狐狸都要狡猾。
根本不与花剌子模援军正面作战,只是无休止的骚扰、夜袭,而一旦花剌子模派遣大量骑兵追杀,对方就向布哈拉撤退。
汇合布哈拉当地的秦军主力,对花剌子模骑兵进行围剿。
除非是派遣更大规模的步骑混合兵团前去支援,可玉龙杰赤还要不要守了?
看着秃儿罕愤怒的样子,一名钦察官员连忙上前劝解,语气带着讨好:“太后息怒。”
“布哈拉城坚粮足,亚力瑟将军又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还有十万大军驻守,北疆人就算再厉害,也攻不下来.”
“说不定只是暂时断了消息,等过几日,亚力瑟将军定会派人送来捷报。”
其他钦察官员也纷纷附和:“是啊太后,布哈拉的军队有咱们钦察勇士统帅,北疆人不过是侥幸赢了几场,哪能跟咱们比?布哈拉肯定没事。”
他们大多是靠着秃儿罕的提拔才身居高位,此刻只想顺着她的心意说话,根本没意识到战局的危急。
秃儿罕太后的怒火稍稍平复,她皱着眉思索片刻,咬牙道:“不行,海尔汗不能出事。”
“猛力克,你再点三万兵马,即刻启程去援布哈拉,就算守不住布哈拉,也要把海尔汗给哀家接回来。”
这道命令让这些钦察官员们震惊,太后对海尔汗的疼爱还真是过分啊。
“遵令。”
猛力克刚要领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殿外亲兵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单膝跪地,轻声说道:“太后,毡的城急报,是毡的城主派人送来的信件。”
秃儿罕太后眉头一皱,毡的城?
“拿来,念。”
侍女展开信纸,用颤抖的声音念道:“以安拉之名,向一切美德的容器、真理的化身,受真主庇佑的世界之母、花剌子模的荣光秃儿罕太后致敬,愿安拉的平安与慈悯降临于您。”
“然今日提笔,非为颂赞,实为泣告:北疆的异教贼军如瘟疫般席卷而来,亵渎圣地的铁蹄踏碎了花剌子模的安宁。”
“两万钦察勇士,那些受真主指引的骑手,已于讹达剌城外尽数殉道,他们的鲜血染红了锡尔河的支流,他们的灵魂已升入天园。”
“而讹达剌城,这座曾沐浴真主恩泽的城池,遭贼军屠戮,神寺的穹顶下堆满了信徒的尸体,鸡犬之声不复听闻。”
“更令人不齿的是普格那黑城的守将,他背弃了真主的教诲,丢弃了信徒的尊严,向异教贼军屈膝投降,以同胞的鲜血换取苟活,这般怯懦之徒,终将被安拉唾弃。”
“如今,异教贼军的铁蹄已至毡的城下,恐怖的雷霆烈火已经对准了真主的信徒。”
“臣身为毡的城主,受太后恩惠,蒙真主托付守护此城,岂能如懦夫般退缩?”
“纵然城破人亡,臣亦将率全城百姓,以血肉之躯捍卫圣地,以生命践行对真主的信仰。”
“今日,臣与毡的城共存亡,愿以殉道之血,唤醒更多信徒的勇气。”
“最后,祈求真主庇佑太后,庇佑花剌子模,早日驱离异教贼军,重现圣地荣光。”
“臣,毡的城主伊卜拉欣,谨以生命为誓,绝笔。”
“轰。”
这话如同惊雷,瞬间炸懵了殿中所有人。
猛力克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两万钦察勇士…皆是真主的忠诚信徒,怎会全军覆没?讹达剌的神寺…怎会遭此劫难?”
其他官员也都声音发颤:“毡的城…那是离玉龙杰赤最近的重镇啊。”
“五百里路程,异教贼军骑马不过五日便能抵达。”
“若是毡的城破,玉龙杰赤…玉龙杰赤的真主信徒们,难道也要遭此屠戮?”
秃儿罕太后僵坐在宝座上,脸色惨白如纸,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钦察铁骑,竟然败得如此彻底?
讹达剌被屠,普格那黑投降,毡的城要殉国,那布哈拉呢?海尔汗呢?无数念头在她脑中炸开,往日的嚣张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她抓住看向猛力克等人,声音带着急切追问:“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北疆人都快打到家门口了,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殿中一片死寂,再也没人敢说“钦察铁骑无敌”、“真主庇佑花剌子模”的话。
官员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恐惧。
他们靠着秃儿罕的权势作威作福,如今强敌压境,却连一点应对之策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灾难一步步逼近。
猛力克攥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凸起,他猛地抬头,看向秃儿罕太后,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太后。”
“如今局势危急,毡的城危在旦夕,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臣斗胆提议,不如…不如请苏丹出来领兵。”
“他曾与北疆人交战过,知晓对方的战术,或许能想出退敌之策。”
“摩诃末?”秃儿罕太后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与不甘。
虽然是她的儿子,但两人却是权力的竞争品,好不容易将摩诃末彻底压制,权力的奢靡还没有享受够呢,她不想让摩诃末重新掌权。
她冷笑一声:“他倒是与北疆人交过手,可结果呢?”
“五万大军输得一败涂地,让他领兵,岂不是把花剌子模的最后一点兵力都送进北疆人的虎口?”
摩诃末若是重掌兵权,必然会拉拢波斯塔吉克贵族,到时候她的钦察亲信们将无立足之地,她的大权也会被削弱。
在她看来,钦察部落的利益远高于花剌子模的国家存亡,哪怕牺牲整个花剌子模,也不能让摩诃末妨碍她独揽大权。
历史上的摩诃末的确摆脱了秃儿罕太后的影响,他征服了撒马尔罕,成为了花剌子模的新都。
以此为根基建立了新的利益集团,与玉龙杰赤的秃儿罕太后分庭抗礼,形成了花剌子模的双元制统治。
可是现在,撒马尔罕没有拿下来,玉龙杰赤依旧是秃儿罕太后的大本营。
一名钦察官员立刻附和:“太后英明。”
“苏丹虽然是真主的仆人,但终归没能打赢北疆人,不能将玉龙杰赤最后的兵力葬送了。”
“咱们钦察有的是勇士,只要太后下令,臣等愿率军死守玉龙杰赤,定能驱离异教贼军。”
其他钦察官员也纷纷应和,可他们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谁都知道,如今的花剌子模,早已没了与秦军抗衡的实力。
秃儿罕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可心中的恐慌却丝毫未减。
她终究只是个目光短浅、心胸狭隘的女人,没有治国安邦的才能,更没有应对危机的魄力。
历史上,她一手将花剌子模推向蒙古人的铁蹄之下,如今面对秦军的威胁,更是一筹莫展,只能靠着打压异己、听信谗言来维持表面的镇定。
“好,诸位说的不错,我钦察勇士绝不会被北疆蛮夷打败,只会越战越勇。”
“传本太后旨意,即刻整军备战,关闭玉龙杰赤所有城门,征调全城壮丁加固城防,让北疆的异教贼军知道,玉龙杰赤就是他们的坟场。”
“遵命。”
众臣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纷纷离去,各自去忙碌,或者将部分财宝家人送去外地。
而秃儿罕太后则是又一脸疲倦的坐了下来,将小孙子斡思剌黑叫了过来。
轻轻抚摸着孙子的脑袋,眼中的戾气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复杂的温柔。
“我的乖孙,你要记住,这花剌子模的天下,将来是你的。”
“可这天下,从来不是靠祈祷来的,是靠刀枪,靠咱们钦察人的铁骑。”
斡思剌黑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祖母,北疆人很厉害吗?他们会打进城来吗?”
“别怕。”
秃儿罕握紧斡思剌黑的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咱们花剌子模地大物博,有吃不完的粮食,有打不尽的勇士,只要咱们信任钦察人,守住城门,就没人能伤害你。”
“倒是那些波斯人,你要格外提防,他们表面温顺,心里比北疆人还坏。”
“早就觊觎咱们的权力,一旦抓住机会,定会把咱们祖孙吊死在神寺的房梁上,让咱们永世不得见安拉。”
她顿了顿,又道:“你父亲已经被波斯人彻底蛊惑了眼睛,整天只想着那个突厥女人生的孽种扎兰丁,忘了咱们钦察人的根基。”
“今后,祖母教你治国,教你打仗,你要记住,只有钦察人,才是你最可靠的依靠。”
斡思剌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秃儿罕看着他的模样,心中稍稍安定。
只要培养好这个“小号”,她的权力就不会旁落。
可这份安定没持续多久,殿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猛力克去而复返,单膝跪地时声音都在发颤。
“太后,大事不好了,布哈拉…布哈拉陷落了,十万大军…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啊!”
“轰!”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垮了秃儿罕太后最后的心理防线。
“安拉啊!这怎么可能。”
她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愣了好一会儿,猛地站起身。
大声吼道:“布哈拉有十万勇士,有真主庇佑的坚固城墙,怎么会…怎么会被异教贼军攻破?海尔汗呢?我的海尔汗呢?”
半年前,也是在这座大殿中,上一任玉龙杰赤禁军统领亚力瑟,向她汇报了摩诃末五万大军战败的消息。
如今,历史重演,却是更惨烈的结局。
十万大军覆灭,布哈拉陷落。
布哈拉距离玉龙杰赤只有八百里,中间无险可守,那十万大军,更是如今花剌子模仅剩的大半兵力。
如今,全没了。
“海尔汗…海尔汗将军被俘了…”
猛力克低下头,声音苦涩道:“逃回来的败兵说,北疆人攻破布哈拉后,大肆屠戮,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还带回了…带回了北疆首领李骁的亲笔信。”
说着,他掏出一张羊皮纸,双手捧过头顶。
秃儿罕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恐惧缠上心头。
她再也没了往日的傲慢,颤抖着伸出手,亲自展开信纸。
上面的字迹凌厉,语气嚣张得令人发指:
“致花剌子模秃儿罕太后。”
“本王知你据守玉龙杰赤,仍在做困兽之斗。”
“尔花剌子模,不过是西域一隅的蛮夷之国,尔等钦察人,更是茹毛饮血的部落之民,也配与我大秦抗衡?”
“上次本王劝你献城投降,你置之不理,如今,当让你见识到大秦铁骑的厉害。”
“我大秦北路军已攻克讹达剌,钦察骑兵全军覆没,正挥师向玉龙杰赤挺近。”
“本王亲率中路军,攻破布哈拉,斩杀十万花剌子模残兵,活捉亚力瑟与海尔汗。”
“按我大秦军法,此二人当灌水银处死,然本王闻海尔汗是你最疼之侄,可法外容情。”
“若你愿献出扎兰丁,以他抵海尔汗之命,本王可饶海尔汗不死。”
“扎兰丁实乃两国交战之罪魁祸首,若非他蛊惑摩诃末进攻撒马尔罕,我大秦岂会出兵反击?”
“尔等今日之祸,皆因扎兰丁而起。”
“最后,再问你一次:愿降否?”
“若降,可将尔等皇室女人献给大秦勇士为妾,保你祖孙一世荣华。”
“若不降,待我大秦铁骑踏平玉龙杰赤,定将你等皇室女人贬入军营,任人摆布。”
“大秦之王,李骁。”
秃儿罕读完信,眼中猛地迸发出怒火。
李骁的羞辱、大军的覆灭,让她险些失态怒吼。
但不过片刻,她深吸一口气,怒火渐渐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冷静。
她反复看着信中“扎兰丁乃两国交战之罪魁祸首”的字句,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信纸狠狠摔在地上,高声喊道。
“好,好啊,我说为什么北疆人会进攻咱们花剌子模,原来真的是那个突厥人生的孽种招惹来的。”
她一直因扎兰丁的突厥血脉瞧不上这个长孙,如今李骁的信成了“铁证”,终于能心安理得的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扎兰丁头上。
“来人,备驾。”秃儿罕整理了一下衣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要去会会这个灾星。”
说罢,便气势汹汹地走出宫殿,身后跟着一队禁军。
王宫西侧的偏僻宫墙内,一间狭小的囚室里,扎兰丁正蜷缩在角落。
囚室里弥漫着一股霉味与汗臭味,他的衣袍早已脏得看不出原色,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因长期得不到善待,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可即便如此,他的眼中却依旧闪烁着光芒,手指在地上画着简易的地图,嘴里喃喃自语。
“北疆人擅长骑兵冲锋,若在阿姆河沿岸设伏,利用河水阻碍他们的机动性…”
他从未放弃思考如何打败秦军,如何让花剌子模重振雄风。
就在这时,囚室墙壁外传来两名宫人的交谈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扎兰丁耳中。
“你听说了吗?布哈拉陷了,十万大军全没了,亚力瑟将军也战死了。”
“我的天,那钦察骑兵呢?之前不是说钦察铁骑能挡住北疆人吗?”
“挡个屁,两万钦察骑兵在讹达剌就全军覆没了,现在北疆人两路大军都往玉龙杰赤来了,咱们怕是要完了。”
扎兰丁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抓住窗户向外看去,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难以置信的模样,怎么也没有想到,不仅仅是布哈拉陷落了,十万大军和两万钦察骑兵更是全军覆没。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该死的。”
他猛地嘶吼,声音因激动而沙哑:“蠢货,都是一群蠢货。”
喃喃自语说道:“两万钦察骑兵,若是由我统帅,定能利用草原地形设伏,杀得北疆人血流成河。”
“钦察人这群野蛮人,根本不懂如何用骑兵战斗。”
他又想到布哈拉的十万大军,气得浑身发抖:“布哈拉有十万大军,就算是十万只羊,也能拖延北疆人几日。”
“海尔汗那个废物,竟然连巷战都不会组织。”
“若是换成我,定会把壮丁武装起来,在每条街道设下陷阱,让北疆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就算最终城破,也要让北疆人见识到花剌子模人的坚韧,让他们心生忌惮。”
“可现在呢?什么都没做到,白白的将布哈拉让给了北疆人。”
“玉龙杰赤危险了。”
扎兰丁跌坐在地,手指在地上快速画出毡的城、布哈拉与玉龙杰赤的位置,眉头紧锁。
“毡的城已危,布哈拉陷落,北疆两路大军就像一把钳子,不出半月便能将玉龙杰赤锁死…”
“阿姆河,对,阿姆河,若是能在北疆人攻城时掘开阿姆河堤坝,水淹敌军…”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囚室的门被猛地踹开,打断了扎兰丁的思绪。
一队禁军鱼贯而入,分列两侧,秃儿罕太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扎兰丁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他连忙爬起来,不顾身上的狼狈,对着秃儿罕行礼。
“祖母。”
“孙儿有退敌之策,北疆人若来攻城,咱们可掘开阿姆河堤坝,水淹敌军。”
“阿姆河水位正高,定能重创北疆骑兵。”
秃儿罕太后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个突厥血脉的孽种,不全是一无是处,还是有些脑子的。
但是她依旧语气冷淡道:“比起你那愚蠢的母亲,你倒是多了几分钦察人的聪慧。”
“此计虽有几分可行性,可这般简单的法子,钦察的将军们也能想到,用不着你这个‘灾星’来出主意。”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哀家今日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安拉作证,你就是花剌子模的灾星,若不是你蛊惑摩诃末进攻撒马尔罕,招惹北疆的异教贼军,咱们花剌子模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如今布哈拉陷落,十万大军覆灭,这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
扎兰丁愣住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祖母,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为了花剌子模,撒马尔罕乃是战略要地,拿下它才能…”
“住口。”
秃儿罕厉声打断他:“北疆首领李骁的信就是证据,他亲口说,你是两国交战的罪魁祸首。”
“如今,只有将你交给北疆人,才能换回海尔汗,才能平息北疆人的怒火,保住花剌子模。”
“什么?”
扎兰丁踉跄后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祖母,您要把我交给北疆人?我是您的长孙啊!您怎能如此狠心?”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哀求:“求您了祖母,看在安拉的份上,看在花剌子模的份上,不要把我交出去。”
“我能守住玉龙杰赤,我能打败北疆人。”
可秃儿罕太后却不为所动,她冷冷地说:“安拉也不会保佑一个突厥孽种。”
海尔汗能帮她稳住钦察部落,能帮她掌控权力。
而扎兰丁呢?
只会和斡思剌黑争抢苏丹之位,只会给花剌子模带来灾难。
用扎兰丁换回海尔汗,可谓是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扎兰丁看着秃儿罕冰冷的眼神,心中只感觉更加的冰冷彻骨。
终于明白,在这个祖母心中,自己的性命远不如她的权力与侄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