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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心中一慌

  翌日,

  上午,天气晴朗。

  勇毅侯府后院,

  挂着‘私库叁’牌匾的院子前,

  有两位衣着体面的管事妈妈,捏着一串钥匙,带着婆子站在门口。

  其中一个婆子端着托盘,上面有笔墨纸砚。

  另外的婆子身边放着桶,桶里还隐约冒着热气。

  “在这没风的地方晒晒太阳,可真舒服。”

  “崔姐姐说的是。”

  两位妈妈刚说完话,

  就看到花想双手捧着两个精致的松木木盒走过来,其中的崔妈妈便笑道:“哟,花想姑娘来了。”

  走到近前,花想笑着福了一礼:“崔妈妈、竹妈妈,有劳两位了。”

  徐载靖奶妈崔妈妈笑着摆手:“花想姑娘哪里话。”

  竹妈妈则笑着点头。

  随后,两位管事妈妈各自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院门上的两把铜锁。

  迈过门槛,

  进到院内,

  几人右手边廊下,便有一张带抽屉的桌子,桌子后还有一张椅子。

  提桶的婆子湿了毛巾,细细的擦了擦桌椅上的灰尘后,端着笔墨的婆子才坐到了椅子上。

  从抽屉中拿出一本账册后,婆子朝着崔、竹以及花想点了下头。

  花想便将手里的木盒放到了桌上,伸手道:“两位妈妈请。”

  两位妈妈笑着点头,崔妈妈便轻轻的打开了木盒。

  木盒绸缎正中放着两排瓷瓶,角落里另放了一个小瓷瓶。

  崔妈妈看到此景,笑着点头:“这送礼的,是个懂行的。”

  说着,取出木盒角落中的小瓷瓶,拔开塞子后,将瓷瓶里的东西倒了些出来。

  先看,后捻,再尝,结束后崔妈妈连连点头道:“极品茯苓粉,两盒共十二大瓶,两小瓶。”

  “查看用掉小半勺许。”

  看着伸手过来的崔妈妈,竹妈妈也是一般动作,点头重复了一句。

  坐在桌后的婆子赶忙低头在册子上写了起来。

  写了几个字,婆子抬头问道:“花想姑娘,这礼品是”

  花想赶忙道:“是白石潭贺家的谢礼。”

  婆子连连点头:“白石潭贺家,谢礼,极品茯苓粉,两盒”

  记录完毕,两位管事妈妈又拿出钥匙,打开了院子里的一个屋子,将两个木盒放了进去。

  看着屋内摆满礼盒的木架,崔妈妈笑着摇头:“瞧着这个库房,也用不了多久了。”

  竹妈妈和花想纷纷笑着点头。

  虽然,今日送进来的木盒,和屋子里的其他木盒比下来,显得有些寒酸。

  但三人也没多说什么。

  重新落锁,三人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今日一早,五公子去夫人院子里用饭,我瞧着青草的脸色不太好,是怎么了?”竹妈妈关心的问道。

  花想摇了摇头。

  见此,两位管事妈妈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告诉青草,让她直接说就是了。”崔妈妈道。

  “知道!花想代青草姐姐,谢过两位妈妈。”花想福了一礼。

  两位管事妈妈赶忙摇头。

  竹妈妈道:“花想你和青草是五公子身边的人,也不常出去,很多事儿都不知道。”

  “有时,我们这样的管事妈妈出去采买,店里一听我们是勇毅侯府的,这态度立即更加的热情。”

  花想笑着点头:“主要是侯爷和世子在战场上拼杀,为国立功,这才”

  “花想你说的对,但也有五公子名声的原因在。”

  说着话,三人来到门口。

  查看了一下账册的记录,三人又在册子上按了手印。

  又忙碌了一番后,院子重新落锁。

  站在院子外,崔妈妈看着花想手里的纸,嘱咐道:“花想,公子屋里的那本账册,你可要按照上面的写好。”

  “到了月底,夫人是要亲自查验了,要是有了纰漏,你们三个多半都得挨手板。”

  “崔妈妈放心!”花想笑着点头。

  回了徐载靖院子,

  花想翻开有些厚的册子,开始细细的写了起来。

  皇宫护城河边,

  柴家府邸,

  后院,秋声苑,

  烧着地龙的正屋内,很是暖和明亮,有沁人心脾的清香在房间里飘散着。

  炭炉上的水壶咕噜作响热气蒸腾。

  有女使走到炭炉边,想要提起水壶时,有女子的声音响起:“让它开一会儿吧,也让屋里湿润一些。”

  “是,云木姐姐。”

  “嗯。”

  端着果干的云木点头后,踩着厚实的地毯,穿过一道珠帘,来到了侧间。

  侧间屋内,

  云木最先注意到的,便是桌边的高高木偶。

  自家姑娘正坐在一旁的桌后,低头认真的干着什么。

  “姑娘,您这都忙了一早晨了,歇歇吃点果干吧。”云木笑道。

  “嗯。放桌上吧,我等会儿吃。”柴铮铮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

  忙了一会儿,柴铮铮抬起头道:“云木,给我换块布。”

  “哦!”云木笑着将桌边的布块递了过去。

  看着细心擦拭甲胄甲片的柴铮铮,云木笑道:“姑娘,奴婢瞧着,要是那位公子看到这甲胄,可能都认不出是自己的了。”

  忙碌着的柴铮铮,抽空看了眼旁边焕然一新的甲胄,笑着抿了下嘴:“那更好!”

  别看现在云木如此说。

  其实之前,这副甲胄摆在柴铮铮卧房一段时间后,就逐渐出现了锈迹。

  毕竟几年前徐载靖每日都在用这副甲胄,上面满是磕磕碰碰,甲片摩擦的使用痕迹。

  之前有殷伯和青云日常‘保养维护’,锈迹什么的很少出现。

  可之后,放在了柴家。

  柴铮铮这么个长在闺中的姑娘,以及身边的女使,没学过这些,自然是不懂的。

  有时,勤快的女使,还会拿着湿布细细的擦甲胄。

  这样一来二去,甲胄自然变了样子。

  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柴铮铮难受了好一段日子。

  还是她求助了教自己弓箭的周娘子,这才有了解决办法。

  似乎是为了惩罚自己没有注意这些,

  柴铮铮没有让任何人插手,亲自去学了甲胄甲片的编制法子,亲手将甲片拆下来,又一片片的磨掉锈迹后再装上。

  当时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几个指腹都有了茧子。

  后来,

  柴铮铮还受到了自己软弓的启发,想去买制作漆器的生漆,涂到甲片上。

  可惜,

  被柴夫人知道后严厉禁止了。

  原因么,

  柴铮铮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

  后听柴夫人一通说,这才明白涂生漆的工作,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柴铮铮这么一个姑娘,真要接触这东西,怕是要中‘漆毒’,浑身起疹子,巨痒难忍。

  最后,还是柴夫人请了漆匠,才将这事儿干完。

  如今徐载靖的这副甲胄,每个甲片上都涂了漆,在旁边看去整体暗含光泽,变得十分典雅尊贵。

  几处有牛皮的地方,也被涂抹了油脂,变得焕然一新。

  擦拭完甲胄的柴铮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将臂鞲固定在了木偶上。

  看着甲胄,柴铮铮满意的点了下头。

  这时,

  女使拂衣穿过珠帘走了进来。

  “姑娘!”

  “嗯?”柴铮铮转头看来。

  “姑娘,今日奴婢出去,听说昨日在李家首饰铺,有个富户家的女使,跪在店铺门前哭闹叫喊!”

  “啊?这是为何呀?”柴铮铮疑惑的问道。

  “说是店里的一个学徒,和这女子有什么纠葛,不帮她赎身,她就决不罢休,要闹到底!”拂衣道。

  “莫非是首饰铺里的学徒,始乱终弃?”一旁的云木问道。

  拂衣摇头:“好像不是这样,是那女子自己同人私奔,结果被相好的给卖掉了。”

  “姑娘,你看我,这都没说最重要的,那女子闹的学徒,正是青草的弟弟。”

  “什么!”柴铮铮一下皱起了眉头:“青草的弟弟?”

  “嗯嗯!奴婢特意问的!”

  “今日那女子可去李家首饰铺了?”柴铮铮问道。

  拂衣摇头:“奴婢特意绕了一下,去到了李家首饰铺,门口倒是没看到人。”

  “可知道,那闹事女子,是哪家的?”

  看着拂衣的样子,柴铮铮淡然道:“快快打听清楚。”

  “是,姑娘!”拂衣赶忙转身离开。

  云木看着眼睛动个不停的柴铮铮,道:“姑娘,便是拂衣打听清楚了,您也不好直接出手。”

  柴铮铮点头:“我知道!”

  “夫人来了。”

  方才朝外走去的拂衣喊道。

  柴铮铮赶忙朝外间走去。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柴铮铮笑道。

  柴夫人摆了摆手。

  柴铮铮屋内其他女使纷纷朝外走去。

  柴夫人则牵着女儿的手,朝着里间走去,道:“自然是怕你做什么傻事儿。”

  柴铮铮挤出一丝笑容,道:“女儿怎么会做傻事!”

  “青草弟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会不知道?”

  “是晴雪的同村之人,又是徐家五郎身边的女使,你会坐视不管?”

  柴铮铮:“我”

  柴夫人拍了拍柴铮铮的手,道:“铮铮你也别担心了,我身边的妈妈去那户人家问过了,那妇人已经被送出京了。”

  “这么快?”柴铮铮很是惊讶。

  柴夫人笑了笑:“徐家五郎怎么说也是侯府嫡子,自己简在帝心,父兄也正当用,这点小事儿能算什么?”

  “你大嫂上午就把这事儿告诉我了!”

  柴铮铮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

  柴铮铮侧头看着微笑的柴夫人,疑惑道:“母亲,您笑什么?”

  柴夫人指了指不远处的甲胄木偶,笑道:“我瞧着它挺好看的。”

  “母亲,您看过多少次了,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柴铮铮笑着摇头。

  柴夫人无奈的看着柴铮铮,道:“要么我说真话?”

  柴铮铮颔首。

  柴夫人笑道:“那我说了,你可别害羞。”

  “女儿不害羞!”柴铮铮正色道。

  柴夫人道:“过了年二月,会试就要开始了,结束后我瞧着,要和你父亲一起,去徐家一趟。”

  “啊?”柴铮铮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道:“您和母亲去徐家干嘛?”

  “自然是你的终身大事!”柴夫人道:“不论徐家哥儿会试结果是唔唔?”

  被柴铮铮用手捂住嘴的柴夫人,无奈的看着自家女儿。

  柴铮铮:“母亲,您可别乱说!要忌口的!”

  柴夫人将自家姑娘的手,从嘴边推开:“人家苦读多年是有真本事的,岂会因为我说话就出事儿?”

  柴铮铮抿嘴道:“那,那咱们也得注意点儿不是。”

  柴夫人无奈摇头:“行吧。”

  说完,柴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柴铮铮。

  “母亲,您这么看女儿干嘛?”柴铮铮问道。

  柴夫人:“铮铮,过些日子,英国公家五娘也要出嫁了。”

  “女儿知道!”柴铮铮笑着点头道:“是和张家五姐姐青梅竹马的郑二郎。”

  “郑大夫人您也见过几次,虽然为人严肃不苟言笑,但听人说她极为正派讲理,张家五姐姐嫁过去,想来日子差不了。”

  柴夫人同意的点了下头:“不错!郑二郎也有军功在身,瞧着朝廷局势,想来以后前程远大。”

  “母亲,朝廷什么局势啊?”柴铮铮一脸迷惑。

  柴夫人摸了摸柴铮铮的脸颊,道:“你还小,看不明白,过一两年你就知道了。”

  “好吧!”柴铮铮点头,心中想着找时间去问自家两个兄长。

  “铮铮,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几位姑娘,有的入了宫,有的嫁了人”柴夫人继续道。

  “但,有一位却连过草贴的风声都没有。”

  柴铮铮闻言一愣,眼睛转了转,笑道:“母亲,您是说辅国公窦家小女儿,还是中山侯家姑娘?”

  柴夫人撇了下嘴,直言道:“你母亲我,说的是荣家飞燕姑娘。”

  “.”柴铮铮一时无言,片刻后道:“哦!您说飞燕妹妹啊!”

  “唉!”柴夫人轻叹了口气,点头道:“想当初,我就该直接应下徐侯夫人的话!”

  “把事情定下了,我这心里也不用老是打鼓了。”

  柴铮铮抬头看了眼柴夫人,道:“您这么担心干嘛啊?女儿都不着急!”

  “哼!”柴夫人笑着哼了一声:“我怎么能不担心?”

  “之前太子殿下大婚,靖哥儿那孩子不出京,就又立了大功!汴京内外多少富贵人家都盯上了他!”

  “如今,哪怕是让自己女儿去做妾,有些人家也会很乐意!”

  柴夫人怅然的说道。

  “啊?母亲,不会吧.”柴铮铮语气很不确定的问道。

  “怎么不会呀?”柴夫人反问道。

  看着有些心虚的女儿,柴夫人继续道:

  “你还在那儿不着急!妾室不妾室放到一旁,别的也不说!”

  “就说一门五翰林的海大相公家,小女儿可还养在深闺呢!”

  “海大相公还是靖哥儿大姐夫的座师!之前徐侯在西北,也是海大相公坐镇太原府!”

  “这两家的渊源,可比咱家和徐家深多了。”

  “再说,靖哥儿于海家小女儿,说起来也有救命之恩呢。”

  柴铮铮听完,心里略慌,看着柴夫人:“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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